曉青穿到這兒好幾月了,統共就出了兩回冀州城,兩回都是走路,就這次是坐著馬車,沿著官道一路下去,到了養馬的莊子附近進了岔道,直奔別院而去。
曉青不禁探著腦袋往不遠那片水坑看了看,琢磨別院離這兒不遠,回頭尋個機會把匕首撈出來倒方便。
想著便到了別院門口,是興兒送曉青過來的,進了別院交給看門的小子,就回去了。
看門的小子很是機靈,明知曉青是大廚卻仍一口一個姐姐的叫著,帶著曉青到了別院管事跟前。
別院的管事是個三十上下的男子,留著三綹山羊胡,瞧著比丁守財和善的多,對曉青異常客氣,親自帶她去廚房。
別院的廚房比府裏的大廚房小不了多少,管事卻是安福的兄弟安壽,長得跟安福差不多,性情也相似,倒讓曉青頗為親切。
曉青如今雖說仍拿著幫廚的工錢,卻是實實在在的大廚,沒人敢小看她,隻上頭那位蘇夫人不特意吩咐,是絕不會讓曉青上灶的,安置她住的地方也格外涼快。
守著別院那片荷塘不遠,一個頗清靜的小院,屋子裏收拾的異常幹淨,最讓曉青滿意的是,小院裏有個單獨的迷你廚房,食材調料一應俱全,哪怕曉青在這兒做一道大菜也沒什麼問題,離著水近,朝向又好,院子一側還有一架葡萄,如今綴滿一串串青青的葡萄,即便未熟,瞅著也格外喜人。
曉青琢摸著等到傍晚在這兒放個小桌子兩把凳子,沏一壺茉莉高沫,一邊兒喝茶一邊乘涼實在愜意。
曉青正想著忽外頭進來個仆婦是剛見過廚房的,進來跟安壽道:“蘇夫人剛叫人來請安姑娘過去,說是有話要問,夫人跟前的婆子在外頭等著呢。”
安壽一愣,忙道:“如此可不能耽擱,不定有什麼要緊事呢,安姑娘快去吧。”
曉青點點頭,放下包袱,跟著那仆婦去了。
到外頭果見是哪天酒樓裏蘇夫人身後的婆子,見了曉青頗恭敬的行禮:”老奴給姑娘請安了。”
曉青忙道:”可當不得媽媽的禮兒。”
那婆子笑道:“當的,當的,我們夫人總念叨姑娘呢,一直想著尋個機會跟姑娘好好說說話,不想倒拖到了如今,姑娘跟我過去吧,夫人正等著姑娘呢。”
後頭剛報信兒的仆婦等著兩人走遠了,不禁低聲道:“大管事,這丫頭才多大,真是府裏的大廚,瞧著不像啊,比我家裏的丫頭還小呢,能有什麼好手藝”
安壽聽了冷哼了一聲:“你倒是會給自己臉上貼金,拿你家的丫頭跟這位比,你真敢張嘴啊,年紀小咋了你別看這位年紀小,正經是鄭禦廚的關門弟子,前些日子,大老爺在府裏宴請逍遙王,就是這位做了兩道禦膳,把逍遙王都震了,你家那丫頭,哪怕有這位的一頭發絲兒的本事,你家墳頭都冒青煙了。”
那仆婦嘿嘿笑著:“這麼聽著倒真是個有大本事的,不過,即便這位有大本事,說到底也是廚子,安置在這兒也有些抬舉了吧。”
安壽瞪了她一眼:“這是上頭親自吩咐下的,你瞅著眼熱也沒用。”嘴裏這麼說著,心裏也真有些納悶,廚房那邊兒有的是空院子,按說該安置在哪兒才對……
蘇夫人住的客院雖不臨水,卻在一片鬆林內,引了後山一泓山泉,正好穿過客院,山泉之上,建了一彎小橋,小橋盡頭蓋了一個小涼亭。
泉水叮咚,鬆濤陣陣,一進來立時便覺暑氣頓消,果然,這位大老爺會享受,隻一個客院便如此,可想而知主人的院子是如何巧奪天工了。
遠遠看見小涼亭內卻坐了兩個人,一個正是蘇夫人,另一個卻是個青年男子,曉青愣了愣,不覺停下腳丞相姑娘千千歲。
引路的婆子見她停下,笑道:“姑娘不用拘束,不是外人,是我家夫人的表侄兒,明年便是朝廷大比之年,生怕誤了時機,趕不及,家裏就讓表少爺早些過來,念書之餘也熟悉熟悉京裏的環境,正巧路過冀州,來給我們夫人請安的。”
曉青點了點頭,心裏知道,現代幾個小時就可以到的江南,在古代隻能坐船,從南到北,沒有一個月是到不了的,所以,才有那麼多販南北貨的商人,把南邊的瓷器茶葉絲綢運到北邊來,去除運費跟一路的人吃馬喂,仍有大利潤。
正因有利可圖,許多跑單幫做買賣的都把這當成一條財路,雖有些風險,隻要有利,便也引的人趨之若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