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生在下首躬身道:“不知王爺駕到,有失遠迎,還望王爺恕罪。”
“本王不過一個閑人,梁大人乃是一方父母,公務繁忙,就不用客套了。”說著,笑了一聲:“本王這一到兗州府就聽說梅先生盤下了富春居,找了個了不得大廚,南北菜皆做的精妙無比,倒勾起了本王的興致,聽說富春居今兒有人挑戰廚藝的,便過來瞧瞧熱鬧,也見識見識這位短短幾日,便在齊州聲名鵲起的大廚,倒是哪位?本王實在好奇的緊。”
梁子生忙介紹曉青:“這位便是安姑娘,富春居的掌灶大廚。”
曉青略整了個整衣裳,蹲身一福:“曉青給王爺請安。”
嶽錦堂卻笑了起來:“本王還說誰有這麼大本事,原來是安姑娘,倒怪不得了。”
梁子生愣了愣:“王爺認識安姑娘?”
曉青不免有些緊張,自己不在乎當過安府的丫頭,卻怕嶽錦堂點破自己跟安嘉慕那點兒事,曉青自然不信他不知道,當日安嘉慕為了自己跟上官瑤對上,嶽錦堂可是眼看著呢,更何況,這裏還有三老爺安嘉樹。
自己跟安嘉慕那點兒事,絕無可能隱瞞,卻也不想這麼當眾揭出來,當初自己跟安嘉慕攤牌就是想要自由,想找回屬於自己的獨立人格,不想做安府的小丫頭,更不想提起自己就會烙上安府的印跡,她隻是曉青,一個可以隻憑著自己,便能活出精彩的女子。
卻,這裏畢竟是男權社會,若是嶽錦堂說出什麼,怕自己這幾個月在齊州府的努力,頃刻間便會付之東流朗耀諸天。
嶽錦堂卻笑了一聲:“安姑娘是鄭老爺子的高徒,鄭老爺子如今在冀州安府,在下前次下江南采辦萬壽節貢品,路過冀州,應嘉慕兄盛情相邀,有幸見識過安姑娘的廚藝,一道櫻桃肉,一道鑲銀芽,比之禦宴毫不遜色,令本王印象深刻,不想,今日在這富春居還能再見姑娘,聞聽姑娘並未出師,怎會在這齊州府?”
曉青愣了愣,不禁看了他一眼,心說這嶽錦堂什麼意思,竟是隻說上回自己做櫻桃肉鑲銀芽的時候,別院的事兒提都不提。
梁子生卻愕然道:“王爺說笑呢吧,安姑娘如此精湛的廚藝,怎可能還未出師。”
曉青開口道:“王爺說的是,曉青確未出師,之所以出來,是想各處遊曆增長見識,這也是家師的意思,曉青畢竟年紀小,學藝時日甚短,師傅常言,技巧有餘,曆練不足,故此,放曉青出來曆練,以期能有所進益。”
卻聽安嘉樹哼了一聲,忽然開口:“怎不說你心大,不甘於在安府罷了,說的如此好聽作甚。”
曉青不禁皺了皺眉。
梁子生奇怪的看了安嘉樹一眼,自己跟安家這位三老爺接觸的不多,這位是江湖俠客,雖是安家人,卻不怎麼理會俗事,隻在一起吃過幾次席,更兼這位性子古怪,話也少,輕易不與人搭言,卻不知怎麼蹦出這麼一句來,說是責怪不像責怪,若說好意,卻也不似好意,聽著倒有些埋怨之意。
心裏不禁轉了轉,在安嘉樹跟曉青身上來回掃了一遍,這一個貌美佳人,一個英俊小生,還真挺般配。莫非這倆人之間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曖昧?卻見曉青比自己還要震驚的神色,又不像,倒越發叫人想不透。
曉青做夢也沒想到安嘉樹會說出這麼一句來,自己跟他,之前可是連句話都沒說過,唯一的接觸,就是當初吃醉了撲他的事,可他沒認出自己,自己也不記得他,就跟陌生人沒兩樣,說起來,自己跟安遠安誌還更熟絡些,他說出這話,卻讓自己不知如何應對了。
好在嶽錦堂接過去:“嘉樹這話說不是,人各有誌,再說,安姑娘這般好手藝,總待在冀州豈不是天下食客的損失嗎,你安府反正也不缺好廚子,得了,今兒既來了,也不能白來,就給你們做個評判好了。”
說著,看向崔慶:“崔慶,剛本王一進來就聽見你嚷嚷不服,本王親自來斷一斷輸贏,你該服氣了吧。”
崔慶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紅,一會兒青,都說不清是個什麼色了,逍遙郡王嶽錦堂跟安府大老爺安嘉慕私交甚篤,這大燕誰不知道,別看安嘉慕就是一個白身,並無官職,可此人八麵玲瓏,安記的買賣更是遍布天下,安府二老爺如今又是吏部侍郎,更使得安府在官場的影響力不容小覷。
正因如此,鄭春陽師徒三人才會在冀州安府存身,不然,師傅早把老家夥收拾了,哪還會有今日這般後患,而嶽錦堂今天忽然來管這檔子閑事,怕自己落不上好,卻也不敢反駁,隻得道:“王爺若肯屈尊做評判,不僅是在下的榮幸,我師傅臉上也有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