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人家帖子上寫的好,切磋廚藝,沒說比試,先生也說:“既用切磋二字,若不去,倒顯得小家子氣。”故此,這天一早曉青就跟著梅先生來了聚豐樓。
這還沒到地兒呢,就不禁嚇了一跳,竟比上回兗州府的廚藝大賽人還多,圍著聚豐樓裏三層外三層都是人。
曉青:“怎麼這麼多人?”
梅先生嗬嗬笑了起來:“還真是熱鬧啊,看起來齊州城的老百姓都想親眼見識見識你這丫頭的廚藝,是不是跟外頭傳的一樣神乎其神。”
曉青不禁道:“說到底不過就是做菜罷了。”
梅先生搖搖頭:“不然,不然,別的廚子叫做菜,你這丫頭還真是賞心悅目的享受啊,隻不過,有人怕是不樂意呢。”
說著,瞥了梅大一眼,這小子恨不能把曉青藏起來才好,偏這丫頭就不是個能藏起來的,心裏自然不會痛快,梅先生一想到那張麵具下的臭臉,就忍不住心情愉快,如今他可還記得當年這小子攔住自己轎子,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兒,霸道了這麼多年,終於有個能治住他的丫頭,還真不容易。
梅大看了他一眼,知道這老爺子想看自己笑話呢,不過,今兒想來不能如意了。
錢弘迎了出來,彼此見過禮,錢弘笑道:“先生可是有日子不來在下這聚豐樓了吧,自打富春居開張,您老就不稀罕我們這些老字號了。”
梅先生手裏的扇子搖了搖:“你聚豐樓的八寶布袋雞,老頭子我吃了多少年,還不興我老人家吃膩了啊,再說,別看你那小子成了禦廚,若論廚藝,可差得遠呢。”
錢弘也不惱:“您這話可是,有安姑娘在您跟前,誰還能入您老的眼啊。”看向曉青低聲道:“這葛順生的廚藝可是不差,尤其北菜做的極為地道,拿手的拔絲一鍋出,連皇上都曾讚歎過,姑娘小心了。”
拔絲一鍋出?她倒是想見識見識。
為了今兒聚豐樓停業一天,一樓大堂的桌椅都挪了出來,灶台案板昨兒晚上就搭好了,兗州知府倒是來的早,與曉青點點頭,跟梅先生坐下說話兒去了煉魂仙。
曉青一來,齊州老字號的東家們就圍了上來,紛紛跟曉青打招呼,安姑娘,安姑娘的聲音不絕於耳。
顧永成從剛才曉青一進來就愣了,雖說外頭都傳這位安姑娘不禁廚藝好,模樣兒也格外出挑,顧永成一直沒當真,琢磨廚行裏,哪有什麼美人兒啊,那些廚娘一個賽一個的難看,尤其手藝好的,莫不是五大三粗,瞧著比自己還像個爺們,天天油裏來火裏去的,就算有幾分姿色也成黃臉婆了。
可沒想到這位安姑娘真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兒,宮裏美人最多,自己跟著師傅在禦膳房,什麼美人沒見過,尤其,每年廚藝大比的時候,皇上跟後宮嬪妃都會來瞧熱鬧,那些嬪妃跟前的宮女隨便一個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可今兒這位安姑娘,真讓自己驚豔了一下。
打扮的頗為簡單,青衫白裙兒,頭發梳了個大辮子,身上唯一的首飾就是腕子上那對簡單粗劣的銀鐲子,即便如此也讓人不覺生出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微微一笑更叫人如沐春風。
不過,時辰可不早了,怎麼大師兄還不來?雖說是切磋廚藝,誰都知道是比試,是為了給師傅跟二師兄找回些體麵,師傅可是天下一廚,連著兩回都輸給南派的廚子,著實不好聽。
京裏如今有好些傳言,說師傅的廚藝比之前頭的鄭春陽差著遠,人家一個徒弟出來就把北派的廚子比下去了,有道是名師出高徒,徒弟的廚藝如此,師傅如何不用說也知道了。
尤其二師兄回去之後,傳的更凶,說什麼的都有,為今之計也隻有勝了這位安姑娘,才可能扳回一局。
隻不過,若這位安姑娘前頭跟二師兄的比試,都是真本事,那大師兄來了怕也白給,自己倒萬分好奇,這麼大的個小丫頭,廚藝再高能高到哪兒去。
想到此,主動走了過來。
錢弘見他過來,跟曉青道:”安姑娘這位就是韓禦廚的徒弟,顧大廚,年前聽說姑娘做了幾道蜀地的菜,讓郡王殿下大呼地道,這位顧大廚正是蜀地中人。“
顧永成愣了愣:“姑娘會做我們蜀地的菜?”
曉青點點頭:“略知一二,隻可惜許多蜀地的香料這裏沒有,便做出來也隻是形似,難以做出川菜的精髓。”
顧永成挑挑眉:“安姑娘果然見識廣博,在下也是到了中原之後,才知我們蜀地的菜,中原知道的甚少,廚行裏隻分南北,北派以兗州府為源,南派以江南為重,禦膳上也並無一道我們蜀地的菜,說起來,不禁叫人感慨,也難怪我在蜀地的時候,常聽人說,中原的廚行瞧不上我們蜀地的廚子,說我們蜀地的菜上不了台麵,姑娘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