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也怨夫人沒活明白,明知道大老爺疼新夫人,還非得上趕著為難人家,也不想想,你這個侍郎夫人吃的,穿的,用的,可都是大老爺掙得,大夫人這是厚道,若不厚道,在大老爺耳邊吹兩句耳邊風,這家一分,謝氏夫人還指望著過如今的舒坦日子啊,做夢吧,你出身再高貴,也不及手裏有銀子,使的痛快不是,所以說,這人最要緊是得活明白了。
不說下人心裏如何想,且說安嘉言,兩口子一前一後進了安府內院,一邁進屋,看到桌子上堆的香藥,謝氏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栽地上,臉色煞白。
安嘉言微微皺了皺眉,卻還是伸手扶了她一把,這個動作落進曉青眼裏,不禁搖頭歎息,到底是夫妻多年,即便如今嘉言心裏對謝氏再不滿,卻仍存著幾分夫妻之情,隻是,不知道若嘉言知道謝氏做的這些事,還會不會顧念夫妻之情。
安嘉言瞧見桌子上堆得香料,不禁愣了愣:“哪來的這麼多香料,莫非大哥想開香料鋪子不成?”
安嘉慕並未看謝氏,也未接弟弟的話,而是站起來走到桌子邊上才道:“這是弟妹鋪子裏的香料,這鋪子本是弟妹娘家陪送的,前些年因經營不善,險些支撐不下去,弟妹便來求我幫忙,我便幫她介紹了幾個主顧,更把安府用香的分例撥給了弟妹,故此,府裏用的這些香,都是出自弟妹的香料鋪,這麼多年我都不曾理會,到今兒才知道,這香料裏竟還藏著天大的隱秘。”
安嘉言臉色頓變,不可思議的看著謝氏:“你做了什麼?”
謝氏心裏明白,事到如今也隻能一口咬定不知道,極力定了定神,輕聲道:“大伯此話何意?謝氏聽不明白,莫非這香有什麼不對?我一再交代鋪子裏製香的管事,咱們府裏的香勢必精心著製,隻是,我總在府裏,極少去鋪子盯著,想來他們懶惰疏忽了不成,回頭一娘好好罰他們。”
安嘉慕笑了,隻不過笑的有些冷:“好個賢良的謝氏千金,事到臨頭還想推給他人,來人,把謝來叫進來。”
謝氏臉色更白,謝來一直在鋪子裏當差,是謝家人,也是鋪子裏製香的管事,自己的香料配方都是交給他配置出來的,如今謝來都被帶了過來,若他都說了,自己該怎麼辦,何曾想過,如此隱秘之事竟會給人發現,越想越慌亂,死死扭著手裏的帕子,心裏慌得砰砰亂跳。
謝來進來一見這陣仗,腿一軟,撲通跪在地上:“奴才謝來給大老爺大夫人,小姐姑爺請安。”說話的聲兒抖的厲害。
安嘉慕看了他一眼:“想來今兒找你過來的目的,安平都說了,你們家小姐說了,這些香料都是出自你之手,想來對這些香料你知之甚詳了,那我就來問問你,這香裏都有些什麼?有什麼功用?實話說來,或許還能活命,若有半句虛言,即便你是謝家的奴才,爺一樣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冥主。”安嘉慕的聲音仿佛從地獄裏傳來一般。
謝來嚇的哆嗦了一下,差點兒尿了褲子,瞄了謝氏一眼,磕磕巴巴的道:“那個安神,通竅……其餘,奴才就不知了,奴才不懂製香,都是我們小姐寫了配方來,奴才比著叫夥計製出來的。”
安嘉慕:“你還真是護著主子,那爺告訴你,這些香裏都有兩樣東西,一是零陵香,一是麝香,這兩種香料雖是製香的原料,卻有個共同的忌諱,身子有孕之人必須遠離,沾上了十有八,九都會滑胎,若是用在寢室之內,日子久了,便是大羅真仙來了,也別想有後。”
安嘉慕一句話,安嘉言呆若木雞,一張臉再無一絲血色,直直看著謝氏,半晌兒方指著她道:“我,我安家倒是哪兒對不住你,你這麼處心積慮的想讓我大哥絕後。”
謝氏咬了咬牙:“妾身冤枉,妾身雖寫了製香的配方,卻隻是在娘家時學過些皮毛罷了,雖喜歡調香,卻並不知藥性,更何況,自打妾身嫁入安家,大伯對一娘並無半點虧待,一娘怎會做下此等喪盡天良之事。”
安嘉慕點點頭:“你倒是推得幹淨,可今兒既翻了出來,怕你推托不開了,既說不知,怎在你自己房裏不用此香,除了你屋裏,就連侍郎府兩個侍妾屋裏,都用的是摻著麝香的香丸子,你還生怕無用,知道這幾日嘉言宿在兩個侍妾房裏,特意買通了收拾屋子的仆婦,往香爐裏多添香丸,把那婆子帶進來。”
安嘉慕話音一落,劉喜兒就從外頭拖進個婆子來,丟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