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大老爺的女人,自己可是惹了大禍,想到此,忙要下地,香玉哪肯依,一把抓住他:“你做什麼去?”
周和有些慌亂:“那,那個,俺的家去了。”說著推開香玉,套上衣裳就往外走,人沒出去就叫模子給堵了回來:“周二爺,您這一大早的就走啊,外頭雪大呢,冷的緊,還是留下吃了飯再說吧。”
周和忙道:“出來一宿,怕家裏惦記。”
模子捂著嘴樂了起來:“什麼怕家裏惦記,是怕咱們安大老爺吧。”
周和目光一閃:“我怕,怕他作甚?”
模子點點頭:“就是說,怕他做什麼,便大老爺再霸道,也不能管這檔子事兒啊,雖說之前咱們香玉也算大老爺的人,可如今卻兩不相幹,大老爺那些遣出府的侍妾都能嫁人,我們家香玉,本來就是吃這行飯的,不找男人,難道餓死不成。”
周和哪有心思跟她說這些,忙道:“真要家去了。”說著又要往外走。
模子卻扯住他:“二爺既想走,我也不能硬攔著,不過,二爺這麼走可不成。”
周和:“莫非媽媽還有事兒?”
模子笑了起來:“二爺還真是說笑呢,二爺昨兒晚上幹了什麼事兒,總不會忘了吧,我們挽香院開門做生意,二爺既然要走,怎麼也得先把賬結了才成。”說著,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周和汗都下來了,自己哪兒有銀子啊,更何況,這挽香院的小錢錢又豈是自己能付的起的:“那,那個,我今兒身上沒帶著銀子,可否改日再給媽媽送來。”
模子自然不依,卻,這時香玉走了過來:“二爺沒說走呢,媽媽何必如此著急,不知道的,還當媽媽著急往外趕人呢,二爺,奴家說的可是。”
周和也隻能點頭,模子臉一變,笑成了一朵花:“哎呦,二爺怎麼不早說,隻要二爺不走,就是咱們挽香院的貴客,香玉快著伺候著二爺梳洗,我這就去叫人給你們置辦酒席,二爺這頭一次來,也算是件大喜事,怎麼也得慶祝慶祝才像話。”撂下話扭腰的走了。
周泰心裏更加忐忑:“那個,不瞞姑娘,我如今是給家裏趕了出來,莫說銀子,連個落腳的地兒都沒有。”
香玉端詳他半晌兒,撲哧樂了:“二爺怎麼傻了,沒地兒去,就留在挽香院不就好了,莫非二爺瞧不上奴家……”說著,身子一軟靠進了周和懷裏。
周和哪裏禁得住這麼勾,想推開卻又舍不得,忽得想到,如今自己沒銀子,更沒地兒去,與其出去挨凍受餓,不如在這兒挽香院裏,至於銀子?管它呢,能樂一日是一日,這般美人兒,可是自己想也想不到的豔福。
要不說這周和糊塗呢,根本就不想想,俗話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這挽香院做的就是這樣的買賣,變著法兒的讓你陷進去,最好把身家都折在裏頭才好呢,如今攤上這麼個糊塗好騙的肥羊,哪肯撒手,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轉眼好些天過去了,眼瞅著過年了,模子便拿著周和按手印的賬本來周家要賬,這一來,心裏也不免有些敲鼓,自己聽了興兒的話,才圈住了周和,是想賺一筆便宜銀子。
還以為周家如今成了安府的幹親,怎麼也得有個宅門吧,不想,就是臨著的幾個小院,就算把這三個院子都賣了,也抵不上周和欠下的賬啊。
卻轉念一想,周家沒錢,不還有個幹妹子嗎,尤其,這一瞧見柳大娘頓時來了神兒:“哎呦,這是老夫人吧,我這兒先給您老拜個早年兒。”
柳大娘卻冷聲道:“老身隻一個兒子,至於你嘴裏說的什麼二爺,我們周家沒這個人,你若是要賬,卻走錯了門。”
模子倒樂了:“老夫人就別跟我們說笑話了,這周二爺誰不認識啊,哪是您說不認就不認的,這大過年的,您老別逗了,這七百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我們挽香院是小本生意,墊不起。”
柳大娘看了她一眼:“周和身上一兩銀子沒有,你們就讓他進門,想的也不是我們周家,我們周家就這幾個院子,都賣了也換不來七百兩銀子,你們惦記的怕是安府吧。”
說著,頓了頓:“既然你今兒來了,咱們明人也不說暗話,我既把人趕出去了,就絕沒有給你銀子的理兒,至於安府,想必你比我老婆子還清楚,安大老爺的性子,若你真有本事去安府要銀子,老婆子也不攔著,隻不過,休想從我周家拿一文錢,周泰媳婦兒,扶著你弟妹進屋,她肚子大,禁不得凍。”一家幾口子真就進院去了,門關上還上了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