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我得回去一趟了，卡拉波爾竟然能搞到釙這種東西，我懷疑他這次是向我們示威，卡塔爾那邊可能要出大事。”顧夕瑤平淡道，像說著一件瑣事，“顏兒在這邊就拜托你照顧了。”
“可我就一室一廳的小窩住不下啊。”李昔弘靠著藥力也恢複了平靜，鷂子麼，那古靈精怪的小丫頭，有她在一起也算好事，總會讓他開心一些。
“換地方的事情先不急吧，不行你就住這邊來。你那裏已經暴露了，數不清的的賞金獵頭都看著你脖子上這個金疙瘩呢。”顧夕瑤道，“我說過，你要過你的小日子，我自然會護你周全。”
“燕子……我……”李昔弘一時詞窮，顧夕瑤對他總是這般無私，他知道她對他的心思，可他萬萬不能接受。
那是對清嵐的背叛，也是對自己的背叛。
顧夕瑤垂下頭來，在他額頭上淺淺一吻，她青絲拂過他的臉頰，呼出的熱氣仿佛溫暖了他的全身，接著她淡淡道：“頭兒，我明白的。你看過《本傑明巴頓奇事》的吧？”
“看過，有些印象。”李昔弘不明所以。
“我也看過，裏麵有幾句台詞，我印象深刻。”顧夕瑤說道，“你永遠不知道，你以後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
“這我知道，我明白，我信命的，人生無常。”李昔弘點頭示意，這句話即便不是電影的台詞，他也能理解。
“不順心的時候，你可以像瘋狗一樣發狂，你可以破口大罵，詛咒命運，到頭來，還是得放手。”燕子又道，“頭兒，你既然信命，那麼這句話你應該明白的。很多東西，我們都是無法左右的。命運的車輪隻會向前，不會為誰停頓，我們都一樣。”
“頭兒，我們是一類人，兩隻刺蝟是無法擁抱取暖的。我懂你正如同你懂我，我們還是做兩條平行線好一些，我可以在一旁為你生一堆火溫暖你，永遠陪著你。”
“我不奢求什麼，我知道如果兩條相同的軌跡相交之後，隻會越走越遠，所以現在這樣我已經是知足了。”
顧夕瑤輕聲的說著，她從不在別人麵前展現出弱勢或者脆弱的一麵，她永遠是女中豪傑，是這世界上最強大的女人之一，是廢墟的軍師，是雇傭兵的傳奇人物。
“這段話我背了下來，一直想說給你聽，但是沒有機會。但現在我想啊，這次如果不說，那麼可能就永遠也說不成了。頭兒，放手吧，不要讓自己過得那麼痛苦，讓在乎你的人擔憂惶恐，為你傷心。”顧夕瑤看著李昔弘，眼眶裏仿佛有淚光閃閃，李昔弘不敢正視她的眼睛，把目光移到身旁小桌上的咖啡杯，聽著她講下去。
“頭兒，我送你一句話--愛如親人才能永恒。這話也是我的座右銘，順帶提前祝你生日快樂。若是我回不來，請把我骨灰帶回來，撒在邵陽城的山頂上，讓我隨風而去，在這城市裏永遠伴著你。”
顧夕瑤聲音決絕，李昔弘回過神來看她時，她已經隻留給他了一個背影。
沒有矯情傷感的道別，這才是燕子的作風，這才是軍師。
這麼多年，算算應該是快有十年了吧，從一開始她就對自己很好，自己卻從未為她做過什麼。
她這般無私而偉大麼，並不是，正如她所言，愛如親人才能永恒。她傾心於自己，李昔弘知道，而他們的關係卻越來越像是至親之人。
親人之間的付出，是不圖回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