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旭雖然是唐小蕊她爹,但父女倆的關係瞎子都看得出來並不好,所以要是想從唐小蕊的口裏問到神域,想必是難如登天的。
李昔弘也隻是有些自亂陣腳了,回過神就覺得是自己百密一疏出了岔子,唐旭不過就隻是詐了他一下罷了,其實應該也是什麼都不知道的虛張聲勢。
可就隻是這樣的虛張聲勢,他卻又乖乖的上鉤了,今天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已經被好幾次當做白癡,他不禁有些窩火,等著唐旭給出他的答複來。
哪知道唐旭根本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而像是因為痛苦的回憶搞得身心疲憊的模樣,和他保持的那種淡然大相徑庭。
端起茶碗兒喝了一大口,唐旭才又反問說道,“李先生你覺得我是不近人情,那麼我想問你,如果說是誰人讓你的家族幾乎全軍覆沒,你又會怎樣對待?相逢一笑泯恩仇?”
這可能就是唐陸兩家真正的恩怨吧,李昔弘心裏有些明白了,也難怪蜀中唐家堡這樣富有傳奇色彩的家族,如今看起來是這樣的沒落和衰敗,原來是經曆過這種滅頂之災的緣故。
當然具體的原因,李昔弘也是不清楚的,除非唐旭說得更多一點。
隻是唐旭好像並沒有繼續自我八卦的意思,牢記沉默是金四個字繼續喝茶。
“唐先生你是說的忠孝仁義唐家四兄弟吧?”陸君嫻忽的神色凝重的插話到,“何家橋戰役中為了掩護大部隊撤退而犧牲的四名戰士。”
“說是犧牲,不如說他們是去送死更加貼切一些,敵人整整是一個精銳機械化加強連的兵力,斷後的就四個人,這是怎樣的指揮官才能做出這樣愚蠢的決斷?你倒是說說看啊?”唐旭的語氣有些按耐不住的激動,也學著李昔弘的動作拍椅子而起,不過這可是他自己家的家具,他還是沒舍得給拍碎了。
“這就是共和國偉大的脊梁和英雄,陸軍上將陸豐年的所作所為!”唐旭冷嘲熱諷,眼神裏差點兒就沒噴出火來,“說什麼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全是狗屁不通!他下達這個命令的時候可曾考慮過給他們留一條生路,給唐家留一條生路?!”
唐旭聲色俱厲,接連不斷的咳嗽起來,他從懷裏掏出一張手帕捂住嘴,不過眨眼功夫就被咳出的血給染紅了。
唐小蕊小小的身子先是一震,但還是按耐下來沒有動作,低下頭看著自己手裏的兩枚八齒飛鏢有些坐立不安的。
唐旭急火攻心,險些沒站穩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忙退回椅子旁扶著桌子才站穩了,胸口扔在不住的起伏著,連眼睛都氣得是通紅。
這就算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了,雖然他真正的仇人並不是此時有些慌亂的陸君嫻,而是那個正要準備一站一站的前去看他的老戰友的陸老頭兒陸豐年。
“要不是我父親年幼,又在國外留學,我們唐家九百年的血脈就要因為他陸豐年的一個決定而白流了,這筆賬我到底該不該記下?”唐旭穩定了下情緒,收回了他那已經被鮮血浸濕的手帕,對著李昔弘問道,“李先生,你說這樣的人,還能指望我來救他的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