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皈 依 佛 門(1 / 1)

三十 皈 依 佛 門

武夷山的“慧平庵”是一座千年古庵,規模不大,地處偏僻,然而近年來香火大盛。

不知從何時起,當地民間有了這種傳說:農曆大年初一庵門剛開之後第一個敬上一炷“香”的人就能得到佛的庇佑而交上好運。於是,競相趕早在大年初一燒頭炷香就成了信徒們進行虔誠競爭的一種默契,誰都想使自己成為第一個獲得幸福的人。

天沒亮。庵門前已聚集了攢動的人群,以中老年婦女居多,其中也不乏年輕女性,三五成群,手中拈香,在呼號的朔風中默默佇立,忍受著嚴冬的寒冷。

清晨五點,庵內尼姑早課的鍾聲響了。庵外守候的香客信徒精神振作起來,屏聲靜氣地聆聽庵內的動靜。六點鍾,庵院的門緩緩打開,香客信徒舉著香爭相蜂擁而入。

佛像前,黑壓壓的一片人頭,香煙繚繞,叩拜聲此伏彼起,好不壯觀。“功德”箱內的香金堆成了小山。

年輕的慧清尼姑靜守在佛像左側,合掌誦經,她就是司馬曼。

一年前司馬曼回國後就落庵當了比丘尼,法號“慧清。”她不是找不到稱心的工作,國家為她提供了多種就業機會,有的待遇很好,但她都婉拒了。“死過一次的人了。”她無數次對自己這麼說。回國前,她得到了田野在獄中忍受不了毒癮發作割腕自殺的消息。“有著汙染的記憶是種永遠的毒藥”,她想到了死,可又不忍心年邁的母親再受喪女的打擊。

她最終選擇了庵堂,她要在有生之年等待著極品情人——章揚的突然出現,盡管那可能是一個夢幻。

多少次,隻要一閉上眼睛,與章揚生死離別的一幕不由得浮現在她腦海:

駕艇逃離時,章揚發現艇內有一件救生服,就讓司馬曼穿在身上。

章揚輕輕地撫摸著她瀑布般的秀發,爾後把他的熱吻烙在她的眉心、雙眼、臉頰……舌尖卻嚐到了鹹鹹的味道。

他倏地驚起,駭然問道:“怎麼回事?為啥要掉眼淚呀?”

司馬曼抬起頭,月光將她的臉照得很生動:“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

“我的最後一個賭注是——愛。”

“愛?”

“我把愛全輸給了你。”

“我也是。”

“我們這樣擁抱再長一點時間多好呀!可惜我們不知道能不能……”司馬曼還沒說完,一個大浪向小艇打來,濺起無數浪花。

章揚大聲對司馬曼說:“你喜歡聽我唱《我心永恒》給你聽,這次我們一起合唱吧。”他們哼唱起來:“我心與你同往,與你相隨……為著生命的最後一刻,不願失去,直到

永遠……”

就在這時章揚發現老黑駕駛快艇在後麵飛速地追趕,他即要司馬曼棄艇跳海逃生。

“不,我不能離開你!章揚,相信好運與我們同在!”司馬曼傷感地哭了起來:“仁慈的真主啊,如果你真的存在,就請保佑我們吧……”

章揚的身子劇烈地顫抖起來,說:“現在隻有一種選擇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說罷,章揚猛然把司馬曼推下小艇。

在海浪中顛波的司馬曼歇斯底裏地悲呼:“不!章揚,快跳艇啊,章揚……”

然而,後麵快艇上擊發的一顆炮彈瞬間擊中小艇。

“轟隆”一聲,小艇頃刻燃起了一團熊熊的烈火……

司馬曼微睜雙眼,想看一眼誰獲得了“頭炷香的殊榮”——哦,那竟是個女大學生,胸前佩戴著白底黑字的校徽。

“佛主在上,大年初一我來給菩薩燒香、上供、捐香金,為的是保佑我今年托福考滿六百分,順利獲得簽證……要真靈驗,我出國前一定來加倍上供還願,重裝金身。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

司馬曼默默為這個女大學生祈禱祝福,又暗暗告誡她:“世事唯艱,人心難測,你在看到花團錦簇的同時,千萬當心鮮花盛開的地方也許就是陷阱。朋友,好自為之吧……”(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