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隻聽一聲野獸般的狂叫響了起來。血花綻放,仙境蒼涼。一條人影擋在了小虎身前,一個血窟窿出現在那人右胸,鮮血依舊涔涔的流淌著。除了這個人還有誰肯用自己的胸膛擋在兄弟前麵,除了胡不歸還有誰能在這強大的仙界禁製中創造奇跡。
盡管胡不歸此刻全身依舊是動彈不得,但他卻拚盡全力,硬生生平移了數丈,擋在了小虎麵前。不僅擋在了小虎麵前,他還以鐵一般的意誌阻擋了飛燕銳利的攻擊,以至於飛燕雖鑽入他的胸膛,卻無法將其穿透。因為在他的胸膛後麵是他生死與共的兄弟,他答應過要帶他們回家。
驚慌的飛燕身形回轉,自胡不歸的血肉之中逃了出去。卻聽見有人輕輕咦了一聲,聲音中微帶驚訝,隻見仙雲之上,驀然站著三個人。當先的一個身穿一席鐵色衣衫,三縷清須垂在胸前,卻正是危燕宮危燕星君。隻見他輕輕一招手,那飛燕就化為一道流光,飛到它的身旁,圍著他的手掌盤旋數周,最後輕巧的飛入危燕星君袖中,消隱不見。這燕子原就是危燕星君圈養的仙雀,他危燕星君的名號便是由此而來,可見這燕子確是非同小可。這燕子也是天地間一個異物,名日玄鳥,生而便知飲氣修煉,而體內陰陽分割的局麵卻是與生俱來,待經過數萬載的修行,實力已遠遠高過尋常散仙。其實若非胡不歸恰好糊裏糊塗的修成清濁二氣,卻極難對付得了這燕子。他方才這輕輕的一聲“咦”裏卻包含著兩層意思,他既驚訝麵前的這個下界凡人竟然能阻擋飛燕的“衝天破”,更驚訝這小子竟然能在自己的鎖仙訣中橫移數丈,這等修為已經遠遠超越了凡人的極限,便是仙界的低階仙人也不具備這等實力。
在危燕星君的身後,站著的是淩虛二老。看到胡不歸幾個竟然出現在仙界,盡管兩人恨不得將胡不歸等人挫骨揚灰,卻也不得不為他們無法無天的膽氣所震驚。宇文化虛指著胡不歸低聲對危燕星君道:“就是這個小子傷了少主!沒想到他們竟然大膽到如此地步,竟然擅闖仙界,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看著動彈不得的胡不歸,就像是一塊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肉,宇文化虛的眼中流露出陰險毒辣的神色。
危燕星君眯起眼睛看著胡不歸道:“便是你傷了信兒?”
胡不歸周身沒有一處能動,直把一雙眼睛瞪視著危燕星君,隻看那一雙桀驁不馴的眼睛便知道他如果能夠說話,自他口中會說出些什麼來。危燕星君仙心微微一動,這種眼神卻是似曾相識,但那記憶卻是非常久遠了,那好像是他還在人間界時的事情了。他不禁微微搖了搖頭,瞥向胡不歸其他幾個同伴。待看到小虎和青龍時,他的眉稍不由自主地向上挑了挑,而看到同樣對他怒目而視的張富貴時卻忍不住又搖了搖頭。他卻不知道這個修為最差的小子此刻已經在心裏將他祖宗一百零八代盡數罵了三遍,內容之惡毒縱是無上仙法也難消除。幸虧危燕星君一上來就沒叫這小子有機會開口,否則卻不知富貴這一套會不會將身為大羅金仙的危燕星君氣得吐血。
危燕星君繼續輕聲對胡不歸道:“你放心,我不會殺你的。你若就這麼死了,我的信兒卻來殺誰?他倘若不殺了你,這一生隻怕便再也無法超越他自己,所以你應該死在信兒手中。”他想是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一般,緩緩說道:“我雖不想殺你,但卻也不能就此放過你。”說到此處,危燕星君的神色似乎顯得很無奈,他歎了一口氣道:“你這小子果然有些奇特,也難怪信兒會在你的手上栽跟頭。說實話,就連我也看不透你究竟會修煉成個什麼境界。你說我怎麼能就這麼放你走呢?”說到此處,危燕星君臉上忽而一悲,道:“唉,做父親的難免會心疼兒子,我雖是仙人卻也終究逃不過萬古人倫,卻也需要為我兒子著想。既然你自己送上門來了,這你卻怪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