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裏,一個瘦弱的女人懷裏抱著一個繈褓,正快步的出現在攝像頭的範圍裏,她四下張望著,正巧有一個鏡頭,給了她一個清晰的正臉。雖然當時正值黎明,光線不算太好,但已經可以清晰的看到,在鏡頭裏的人。
居然是千吟。
醫院,繈褓,千吟,這三個事物組合到一起,意味著什麼?
厲靳深看了看錄像的時間,正是九個月前。正是他們孩子丟失的日子。
這代表什麼?不言而喻了。
千吟,千吟,千吟,你這個大騙子。
“咣”一聲,暴怒的厲靳深一腳踢倒了身邊的酒架,紅色的液體飛濺的滿屋都是,他的臉因為極端的憤怒而變得扭曲,變形,像一隻血紅了眼睛的野獸。
“厲先生。”周凱宇和保安隊長見厲靳深突然翻臉,都嚇了一跳,楊顏更是皺著眉頭。
厲靳深的呼吸急促,雙手緊緊的握著拳頭,手臂因為憤怒而顫栗著,連牙齒都能聽到咯咯的響聲,現在,他隨時都有一種殺人的衝動。
“厲先生,你冷靜一下。”周凱宇心疼的道。
厲靳深知道自己暴怒的時候隨時會誤傷他人,他用顫抖的嘴唇緩緩吐出幾個字來,“你們,先忙,不要管我。”
說完,他轉身就走。
“厲先生,”
周凱宇想說什麼話勸勸他,卻被厲靳深揮手製止了,“別煩我。讓我冷靜一下。”
他快步走出屋子,然後重重的把門帶上了,門關起來時,帶起一個好大的響動,連三個人都嚇了一跳。
“怎麼了他?”
“不清楚,不過,很少看到他這麼暴怒的,我看他好像有點要哭了。”
“什麼事能把厲靳深氣成這樣?這倒是奇了怪了。”
“算了,先不管他,先弄我們的,我現在急需這份名單。”
“可是,這視頻還要不要呀?要是解鎖文件太大,這視頻可能就被覆蓋了,看他剛才那激動的樣子,這視頻好像還挺重要的。”
“重不重要他都看過了,還有什麼可看的?你看他那脾氣,再看兩遍,估計你明天就得去ICU看他去了,算了,還是趁早清了為妙。忙咱們的吧,我這可是關乎兩條人命的事呢。”
三個人想也不想,就把防護係統導到U盤上做了拆除,然後,那個讓千吟一直膽戰心驚的視頻鏡頭,就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
厲靳深。
厲靳深現在正在暴怒的階段,如果千吟現在出現在他麵前,估計他能把千吟給生吞活剝了。
沒有人能理解厲靳深現在的心情,自己的孩子,剛剛出生就丟了,心愛的女人與自己分道揚彪。
而這麼久以來,自己居然和偷盜自己孩子的那個凶手在一起,不但自己被蒙在鼓裏一無所知,自己居然還那麼全心全意的疼愛她,想要娶她做妻子,自己簡直是天底下最最缺眼的一個頭號大傻瓜。
這是頭一次,他覺得千吟的可怕,他突然發覺,那個平時在自己麵前,表現的無比溫柔,無比柔弱的女人,骨子裏到底是怎麼樣一個蛇蠍的心腸。
他想起沐少玲說的話,沐少玲說,有一天,自己會比沐少玲更恨她,想不到居然真的讓她說中了。千吟,在他麵前,永遠都帶著一副麵具,一副他這輩子都別想看透的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