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把我跟二喜送到村口的時候都快到晌午了,正好吃中飯的時間,奇怪的是今天一家煙囪冒煙的都沒有,過了小石橋往裏走,就看苞穀地那邊圍了不少人,黑壓壓一片,隱約還能聽著又哭又嚎的聲。
等我跟二喜走過去的時候,就被劉嬸子按住了。
“小笙,你姥爺呢?趕緊把你姥爺叫來!快去!”
我頓了一下,“他還沒回來嗎?”
“你家哪有人啊?今天上午我都去找三遍了!連你也不知道王真爺去哪了,這可咋整啊!”
看劉嬸子愁眉不展那樣,我趕忙問是不是出啥事了。劉嬸子往身後的包穀地一指,讓我自己去看。二喜跟著也要去,就被他媽按住了。
劉嬸子拉住二喜,“小笙是王真爺的孫子看行,你看啥!給我回家待著去!昨天一早就跑沒影了現在才回來,還沒跟你算賬呢!”
說完劉嬸子就拽著滿不情願的二喜回家了。看二喜那一步三回頭的求助目光,我也隻能無奈的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轉身往包穀地去了。
擠開人群看到眼前的景象,即使三十度的大熱天也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包穀地被清出來一塊五米見方的空地,旁邊還摞著兩捆沒成熟的青包穀,而空地的中央鋪著一塊白布,白布下麵隆起出五具屍體的形狀。每具屍體周圍都沾著血跡,從白布下麵透上來,洇成了斑斑駁駁的紫黑色。
可能是夏天了味道也大,吸引來不少蠅子嗡嗡的圍著轉,幾個人拿著掃把在上麵揮舞著趕,地頭那邊還幾個女的在嚎啕大哭,有不少人都過去安慰了。
“二大爺,這是咋了?”我走過去問蹲在屍體旁邊的王樹林,他在家裏排行老二,我跟二喜這些小輩就都叫二大爺了。
二大爺看著是我,一把就把我手抓住了,像怕我跑了似的握得賊緊。
“小笙你可回來了!咱們村鬧鬼了,還是個分屍鬼!專門砍手砍腳啊!王真爺不在你可得救救我們啊!”
二大爺看樣是真著急了,抓著我肩膀晃的,差點把我腦袋晃下來,事還沒弄明白我就頭暈眼花冒金星了。我趕緊把二大爺按住了讓他淡定點,不然老頭六十多了,一激動再過去了可咋整,現在人都脆啊。
“二大爺咱冷靜冷靜,你先給我講講怎麼回事,不然我兩眼一抹瞎,也不知道該用啥方法對不?”
二大爺就把今早發生的事跟我說了,雖然老爺子說的磕磕巴巴斷斷續續,但我大致還是聽明白了。
地上躺的這五個人竟然是一家五口,分別是村子裏開養雞場的王前柱,他老婆劉翠兒。還有王全柱的弟弟王前山,弟媳婦趙燕子,以及大侄子王軍。
今早城裏有人開貨車來王前柱家收活雞,收完了拉到農貿市場去買,結果進了雞場卻沒像往常那樣看見王傳柱,就去後院找人。結果一進院子就看見滿地都是瀝瀝拉拉的血跡,一直延伸到小屋門裏邊,門邊的牆上還印著血手印。
這人也是個膽大的,當時推門就進去了。結果這一看不要緊,頓時嚇得屁滾尿流,逃跑的時候還把門牙都摔掉了半拉。
屋子裏赫然躺著五具血肉模糊的屍體,而且每具屍體都有一部分被砍掉了。
王前柱的雙手雙腳以及外生殖器不見了,媳婦劉翠兒的雙手不見了,弟弟王前山的外生殖器不見了,弟媳婦趙燕子的雙手和腸子不見了,侄子王軍的下巴和腸子不見了。
村民聽到噩耗,本來想通知我姥爺去主持大局的,結果這老頭一上午都沒找到人,大家隻好在包穀地收拾塊空地,先把這五具屍體抬出來擺著,等公安局派人過來。
現在事情倒是弄清楚了,不過我還是挺懵的,忍不住問:“二大爺,這殺人分屍不一定就是鬧鬼,人也可以啊。”
二大爺皺著眉頭歎了口氣,把周圍白胡子都吹起來了。湊到我耳邊說:“那王前柱被抬出來的時候,沾著血的菜刀就在他手心裏攥著呢,扒都扒不下來!還有王軍,他手上拿的水果刀正插在肚皮上,瞅著跟電影裏那些小日本切腹自盡一樣!我們都猜啊,那些不見的胳膊腿都是他們自己砍下來的!”
我聽完頓時瞪大了眼睛,自己砍自己,這確實有點像鬼遮眼了。
鬼遮眼其實生活中就挺常見的,說句恐怖點的話,應該是絕大部分人都遇到過,隻不過你們遇到的鬼並沒惡意,隻是想跟你們玩玩而已,否則,你們活不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