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我從未想到世上還有這種生物,既有植物的枝幹葉片,又有人類的麵孔。看著就像動植物的結合體,一個產自實驗室的科技怪胎。
而且明顯還是個失敗品,這臉看著男不男女不女,說有礙觀瞻都算輕的。
我從一片粘膩的糊狀物裏掙紮著坐起來,抬頭就看到了這張巨大的人臉,生長在對麵的這棵樹的樹根上。超乎想象的大,目測這張臉至少有十來米高,我站起來也就勉強能夠到它的下巴。
它閉著眼,感覺像是在睡覺,嘴巴微微張開,整張臉都隨著呼吸在平穩顫動。
不過這也沒讓它看起來多麼安詳。
青紫交錯的血管遍布全臉,臉嘴唇這種地方都沒放過。整個口腔更是飄出陣陣難以忍受的惡臭。原來剛才我在坑道裏聞到的臭味,都來源於這裏。
我小心翼翼的站起來,從背包裏掏出手電筒,朝口腔裏照了照,忽然晃到了一個紅色的影子,我眼睛一瞪,趕忙把光返回到原來的位置,就看到花綿綿正耷拉著腦袋被綁在一顆牙齒上。頭發散落著,看不到臉,要不是我知道她穿的衣服,恐怕都認不出來。我看了一眼那張大臉,閉著眼睛還在睡,就放輕腳步慢慢走了過去,
“花綿綿?”
我壓低嗓子,走到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身上被沾滿了外麵那種黏糊糊的白漿,聞著倒不臭,而是帶著淡淡的酸味,讓我聯想到了人類的胃酸。
我猜想,會不會這棵人臉樹不能自主消化,需要借助外麵那些消化液把食物進行體外消化之後再將食物吞進去。看她這樣,很可能是受到消化液的影響。
這裏不宜久留,我用刀把捆住花綿綿的繩子砍斷,把書包移到胸前,剛把花綿綿背起來,就感覺整個口腔突然顫動了一下,緊接著舌頭一卷,眼前一片猩紅。我背著花綿綿就像踩到了海浪上,一下被絆了個跟頭,粘了滿臉滿手的粘液。
我能感受到這個怪物是在做吞咽的動作,因為我們的身體在隨著口腔的蠕動越來越往下滑動了。我看著身後近在咫尺的咽喉,從前麵的背包那掏出一把攀岩用的刻刀,朝著身下的紅舌狠狠一刺。
噗呲一聲,腥紅的血水像噴井似的湧出來,呲了我滿臉,濃鬱的血腥味瞬間撲麵而來。
我皺了皺眉,來不及惡心,趕忙借著刀固定在舌頭上,往前拚命的爬,一步步眼看快要爬到牙關口,這張嘴突然要合上了。
看著漸漸合在一起的兩排尖牙,我暗叫不好。
以我現在的速度,爬出去肯定是來不及了,隻能先把花綿綿送出去,不然我帶著個不會動的人,在裏麵也個累贅。
想好這些,我把背上的花綿綿舉起來朝外狠狠一扔,也不管摔出去疼不疼了,現在隻要能出去就是好的,希望她能盡快醒來吧。
看著馬上合成一條縫隙的牙關,我從舌頭上拔出那把尖刀,也抓緊時間往前跑,終於在牙縫閉合的前一秒把刀塞進了兩排牙之間,就聽“鏘”一聲悶響,我低頭一看,卻看到了兩把刀,一把是我拿著朝外的刀,另一把是在外麵朝裏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