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車子,我手腳僵硬起來,跟了龍掌櫃這麼長時間,扛過不少劫難,還不到享福的時候就躺在了冰冷的棺材裏麵。
一時間,心裏擰成了麻花,說不出來的憋屈。
“去吧,跟他說說話,哪怕瞧上一眼都可以。”
小舅平靜的說完後,扭過頭去,一動不動的坐在車子裏麵。
到現在依然記得那持棍而立的筆直身影,一手不知來處的棍法虛實難辨,給不少茅山弟子留下了無法抹除的陰影。為了救鐵牛,甘願被斬,落得這般魂飛魄散的結局。
心裏宛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盡在其中。
先前心裏迫切的想要瞧一眼智雲的墳墓,到了這裏,反而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般?
深吸一口氣,我挺直了身子,往小寨裏麵走去。
這裏發生過拚殺,鬆軟的泥土被血漿染紅,一腳踩下去,好像要擠出新鮮的血液一般。有一道惡毒的視線在林子裏麵盯著我的脊背股,放在以前,早就怪叫一聲,頭也不回的逃跑了。
經曆那麼多生死,早就不懼怕這些魑魅魍魎,我坦蕩的摸出黎天古匕,攥在手裏麵。如果敢露麵,一定斬得它魂飛魄散。
今晚的天氣還算晴朗,月光灑在山頭上麵,唯獨少了些生氣。哢擦一聲,什麼東西擱到我的腳掌,低頭一瞧,是截死人的骨頭。
這地方當真邪門,不遠處的樹幹上就有一張慘白的人臉,視線怨毒的瞧著我。見我望過去,嘴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這個山寨裏麵的人,幹的是養小鬼的勾當,我一眼就看了個裏外通透。
連雙麵鬼婆都奈何不了我,這屁大的點小寨子,還沒有放在眼睛裏麵。瞧我毫不懼怕的走上前去,那張慘白的人臉上明顯露出錯愕的表情。
手起刀落,動作幹脆利索,直接在樹幹上麵搗出個大窟窿。
穿過寨子,遠遠我就瞧見一座墳墓,這裏視野空曠,能看到很遠的地方。我抿緊了嘴,站在原地,也不曉得腦袋裏麵在胡思亂想著什麼。
好幾分鍾後,這才提著手裏麵的酒往那裏走過去,生前沒有享受過清閑的日子,死了,也不能寒磣了他。
十三買了兩瓶,還有些上墳的紙錢。
不顧身後惡毒的視線,我慢慢的坐在墳包麵前,墓碑上,隻寫著簡單幾個大字:智雲之墓。
瞧樣子,當時情況緊急,來不及好好招羅一下,墓碑上的字刻得扭扭曲曲,最後一個‘墓’字都沒來得及刻完。
在墳墓麵前擺放著很多新鮮的祭品,還有些沒有燒完的紙錢,周圍被打掃的很幹淨。顯然平常有人在照看智雲的墳墓,我多留了個心眼。
“智雲,我來看你了。”
我倒出兩杯酒,一杯放在了墓碑麵前,嘴裏說道:“時間太緊,沒來得及準備一下,你狗日的將就著喝了吧。”
火辣辣的黃湯順著嗓子眼流淌下去,肚子裏麵仿佛有團火在燃燒。
“你說一路走來,哪天不是把腦袋別到褲腰帶上麵,到底為了什麼?你小子倒是簡單,想要賺點錢,找個娘們結婚過日子。天天苦盼著這天快些來,沒想到卻是盼到了這種結局。”
我掏出打火機,將那些還沒有燒完的紙錢攏在一起,連著自己帶來的一並燒了。
“既然活著不能做個有錢人,那就死後做個富翁,下麵應該允許多找幾個娘們兒。結婚了,托夢跟我說一聲,好給你些彩頭衝衝喜。”
死靜的半山腰上,就我一個人胡亂的自言自語,自己都不曉得自己說些什麼東西?
“等著吧,這件事情了結以後,把你的墳墓牽走,跟老趙的衣冠塚安葬在一起。”說完的時候,我放在墳碑麵前的卷煙忽然熄了,仿佛有人掐滅了一樣。
我重新點了一支放上去,三兩秒的功夫,這支煙又熄了。
“你還有什麼心願?”
我張嘴問了句,可惜沒有誰來回答我這個問題。
想了想,問道:“你是不是擔心龍掌櫃他們的安危?放心吧,這次我去奇門宮就是要了結這件事情。我的性子你還不清楚麼?”
智雲這小子,死了還惦記著龍掌櫃他們的安危,越想越氣,衝墓碑沒好氣的罵了句:“你他娘的想想自己以後的事情吧,老惦記活人的事情幹嘛?”
陡然間,周圍刮起陣陣陰風,我從地上彈起,兩條腿跟壓到底的彈簧差不多,立馬高高躍起,二話不說,衝身後淩空踢出幾十腳。
剛才就是這玩意兒在背後盯著我。
它沒想到我反應這麼快,麵對這輕巧靈活的拳腳本事,應付的狼狽不堪。
才是落地,我腳踏九宮步,往那個方向衝去,手裏的古匕隨時送進它的胸腔子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