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中,意識模糊,腦仁差點炸開,我忘記自己灌了多少河水,肚子裏麵撐脹得緊。清醒過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自己死了麼?先前那條端急河水的凶險之處我可是清楚記得,河底暗石無數。
那幾下,少說斷了幾根肋骨。
說起來,又有些奇怪,若是死在河底裏麵,為什麼還能感覺到身子的疼痛?
我感覺到身邊的冰冷已經消失,想要睜開眼睛瞧瞧,奈何眼皮沉重的跟兩座小山似的,湧進全身的力氣都沒睜開一條縫,試幾次後索性放寬了心。管他娘的,是生是死睡上一覺在說。
睡夢中,倒聽見了進出的腳步聲,我記得自己跳入河流裏麵,沒多長時間就被卷到河底。我聽見那人小聲的說話,年紀不大,是個孩童,他再幫我換藥,動作輕柔害怕弄疼了我。
“老爹,我好像瞧見他的眼皮在動?”
悅耳的聲音在屋子裏麵響起,原來是個女娃,怪不得動作那麼輕柔。她做事情挺細心的,幫我清洗了口子裏麵的泥土,又小心的擦幹。
我心裏苦笑,想不到小爺性命這麼硬朗,居然又被山腳下的人家救起。那夥人沒找到,肯定不會罷休,等他們順著河流方向尋到這裏,肯定會連累到這些無辜人家。
迷迷糊糊中,我睡的暢快,意識裏麵都快過了一兩天時間。這次沒有多費力氣就睜開眼睛,精神得很,隻不過身上火辣辣的疼,跟一團火在燃燒似的。
我打量屋子,裏麵被收拾的趕緊,有一股熬製中藥的腥味兒,周圍擺放著一張木桌子,邊上圍著爺孫倆兒,不曉得這頓是午飯還是飯碗?小女娃眼睛明亮,她扭過頭來瞧著我,忙不迭的推她爺爺:“醒了,醒了。”
老頭瞧著我一身行頭不簡單,沉默了會兒,問我身子上的情況。
我沒有回答,反問這裏是什麼地方?來之前我與龍掌櫃約定,一個星期還沒有回去的話,他就帶著整個白家來無象台找我。到了現在,顯然已經過了一個新奇,龍掌櫃他們肯定殺到奇門宮內。
不等老頭老說,女娃雀躍的告訴我,這裏是小寺角,上頭上有一座寺廟,村子世代依山而建,傍湖而居,我便是他老爹從湖裏撈出來的,那大網被拉得老長,以為是上了大魚,沒想到收網一瞧,居然是個赤
裸著身子的男人。
我擰緊眉頭,倒也不意外,那條河水奔騰端急,山水洶湧之地必有平湖居之,河流輕緩之處必有死湖所在。小爺這條性命當真硬朗,險中逃過一劫,當時我要是用古匕了結自己,可能就不會有現在這般局麵了。
瞧了一眼這個女娃,年紀不大不小,十六七歲左右,紮著馬尾辮子,皮膚白皙,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跟瓷娃娃似的。長個幾年時間,不說有白子溪那般絕美,但也有幾分容貌。
見老頭嘴裏瞅著旱煙,我嘴裏發饞,跟他要了支。
“你這後生輩,身子倒也了得,傷成這種模樣都沒有死掉。那會兒瞧你一身的口子,都不想救你了,要不是丫丫死活磨我,早把你丟到湖裏喂魚了。”
老頭嘴上也不客氣,不過我心裏不惱,反而感激他。
他屬於刀子嘴豆腐心一類的人。而且瞧我行頭打扮不像是尋常人,所以警惕一些是人之常情。
我衝丫丫說了一聲謝,然後問老頭說這裏具體
位置,該怎麼出去?
他搖搖頭:“此地與外界被平湖相隔,隻有船隻才能離開,不過這幾天時間來了群山匪子,專做搶盜之事,村裏人心裏害怕,平常不敢走遠了,隻能在平湖附近打點魚。”
如今江湖動蕩,邪門歪道猖獗,連這種偏僻地方都被牽連到。
老頭衝丫丫使了個眼色,丫丫幫我弄了些飯菜端過來,小臉好奇的瞧著我。
我接過飯,問老頭說:“我身上有一柄長劍,你看見了沒有?”
他搖搖頭說:“我自從湖中把你撈起來,至於長劍沒有瞧見,應該就在湖裏。等你休息兩天,我帶你去撈,跑不掉的。”
聽見這話,我心頭一沉,心想壞事了,如果寒曲通幽落到別人手裏,可是天大的禍端。
“行了,既然住在我家,就要按照我的規矩來做事。”
我點點頭,嘴上沒說什麼,老頭救了我一命,而且想要找回寒曲通幽,隻能聽他的話。
嘴裏咽了口,也不顧丫丫在邊上瞧著,甩開腮幫子就吃,這兩天實在餓的難受。丫丫做事細心,興許老頭交代過,讓她照看著我。
吃過飯,老頭離開屋子,打算準備今晚的飯菜。平湖裏麵魚蝦無數,能養活這個村子,隻要不懶,平常時候也餓不到。照丫丫所說,這段時間那夥山匪子搞得雞飛狗跳,他爺爺不許她出門,生怕被山匪子瞧見了,玷汙了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