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虛上人飄至浩然眼前,收起祥雲,輕歎一口氣,滿臉愧疚與同情。
浩然紋絲不動,牙齒縫裏冒出三個字:“為什麼?”
淩青上人緩緩地說道:“孩子,你冷靜一下,不要激動,我們與劍老弟是生死兄弟,怎麼可能騙……”
“不要談什麼兄弟,你不配!”
浩然的目光如熊熊大火,嗓子眼火辣辣的,每一個字都在吼叫:“他們發生了什麼事?遇到什麼敵人?到底是怎麼死的?”
這句話悶了三十年,浩然內心中十分矛盾,明知道二老已經不在了,卻不敢麵對現實,總是存在僥幸心理,隨著年紀漸大,他越來越成熟,唯一的希望就是弄清真相。
淩虛上人苦笑,目光瞟向一邊,小聲道:“我們理解你的心情,這是人之常情,任何人都想追問,可是西天魔洲神秘恐怖,敵人更是神通廣大,修為高絕,不用說我這樣的羽靈,萬靈城的許多老前輩也聞之喪膽。”
說話間,臉色微變,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似乎想起了什麼恐怖的往事。
他清了清嗓子,繼續道:“我們當年的行為太過莽撞,以至於釀成大禍,雪寒老弟還好一點,我連受重創,靈核幾乎全部破碎,每次都是憑借血蓮丹躲過大難,最終逃回淩青嶺,今年才痊愈,唉,這些年來,無時不想報仇雪恨,可需要時間,羽靈遠遠不夠的,飛天境界也是勉勉強強。”
“飛靈?害怕就直說,別為自己找借口。”浩然滿臉蔑視。
且不說有沒有這份心意,即便有的話,從羽靈到飛靈需要多少年?最起碼萬年以上,他能修成嗎?藍木區有史以來隻出現過一位飛靈,那就是淩青宗的開山祖師。
淩虛上人神情嚴肅,認真的說道:“技不如人隻有等待,倘若時機不成熟,準備不充分,不但報不了仇,連我們也難逃厄運。”
浩然露出一絲譏諷,步步緊逼:“你怕死?”
淩虛上人下意識的後退,眼中閃過一絲驚慌。
浩然更加不齒,冷哼道:“膽小鬼!”
淩虛上人老臉微紅,呐呐道:“這不是膽小的問題,而是現實,吃一塹長一智,必須謀定而後動,否則又重蹈覆轍,釀成悲劇,你理智一點,不要自以為是。”
浩然咬著嘴唇,臉色越來越難看。
“你啊,太衝動了!”
淩虛上人並沒有動怒,寬厚的一笑:“你年輕氣盛,心憂父母,所以看問題偏激,但是我理解,更不會計較,你在山中孤零零的呆了三十年,心裏苦得很,又無人訴說,今天受了委曲,一時間控製不住,全部發泄出來。”
“說實話,我當年的脾氣比你要火爆,活了整整千年,經曆了太多的事件,形形色色的人物也見多了,棱角早就磨得光滑。”
深深的一歎,誠懇的說道:“當然,我們也有錯,這麼多年沒有溝通一次,隻是暗中去看過你幾次,雖說有其它客觀原因,但我們作為長輩,有不可推卻的責任。”
“孩子,你千萬不要誤會,事件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們更沒有任何惡意,請你相信我。”淩虛上人的聲音有些顫抖,居然帶著一絲哀求。
浩然低下腦袋,沉默不語。
小時候,淩虛上人經常去葉嶺,對浩然十分疼愛,笑口常開,沒有絲毫前輩高人的架子,就像一位慈祥可親的爺爺,甚至於放下身段一起玩耍,浩然想起童年,心中湧起了一絲溫暖。
“也許,他真的有難言之隱。”浩然有些動搖。
“好好反思一下,你犯了什麼錯誤?”淩虛上人忽然厲喝一聲。
浩然渾身一震,淩虛上人目光炯炯,語氣罕見的嚴肅:“父母雙亡,自己即將廢脈,葉嶺麵臨滅頂之災,如果我是你的話,你猜猜我該怎麼做?”
浩然默思片刻,搖了搖頭。
“放棄葉嶺,去萬靈城。”淩虛上人眼睛一瞪,威勢大盛,浩然心中一凜,居然不敢插嘴,卻聽他冷笑道:“想充英雄?好啊,先掂量一下自己實力,區區一個百結尊者,即使你的修為與苦靈相當,能與八派抗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