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內一時陷入沉默,氣氛十分壓抑,沉悶得令人喘不過氣來。
七十四派當中,青牛嶺開山時間最長,耗費的心血也是最大,青牛上人心胸再開闊,也是無法釋懷,白天當著眾人的麵不敢表露,經黃石上人這番怒罵,忍不住悲從心生,老淚縱橫。
三塔上人同樣滿臉悲切,開山八百餘年,無時不戰戰兢兢,沒想到真有這一天,被人趕得棄山逃亡,即便能跑到藍土草原,誰能保證逃出萬靈城,逃出北秦、牛角宗的追殺?前途渺茫。
他們心裏都明白得很,南秦一滅,北秦、牛角的目標就是眾門,集中所有兵力大規模搜索,封閉邊界,趕盡殺絕,大家的速度太慢,快則今夜,遲則明早肯定會追上,大家在盡力挽回,隻要有一線希望也要爭取。
浩然暗自苦笑,麵對主力大軍,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自己大不了殺幾個羽靈、風靈,為修為較高的爭取一點時間,大部隊就慘了,特別是那些弟子、地靈,能逃過大難的寥寥無幾。
青牛上人擦拭淚水,緊握雙拳,咬牙說道:“不說了,咱們是領頭羊,任何時候都不能亂,該來的還是要來,一半看天意,一半靠我們的努力……來,抓緊時間,商量一下明天的策略。”
黃石上人擺擺手,嗡聲嗡氣的說道:“有什麼好商量的?你是老大,大家都服從你的指揮,你說向東,小弟絕不向西,你說向前衝,小弟絕不後退半步。”
三塔上人抿了抿嘴,沒吭聲,小眼睛半睜半閉,閃爍著絲絲光芒,一看就是心地玲瓏之人,與黃石截然不同,精明強幹,足智多謀。
浩然初來咋到,對附近的勢力一無所知,不敢輕易出主意,想了想,問道:“青牛老哥,南秦怎麼樣了?已經失守?”
“暫時沒消息,應該還在支撐,他們能拖這麼久,太不容易了,完全出乎我的預料。”青牛上人搖了搖頭,眼中滿是敬佩,當即發出一枚飛符。
飛符剛出,瞬間就回符,青牛上人神識一展,臉色大變。
“幻陣破了?”三雙目光齊刷刷的盯著他,無聲的詢問。
青牛上人滿嘴苦澀,默默的點點頭,
盡管早有準備,四人還是心裏一沉,這裏距離南秦隻有七、八萬裏,風靈幾個時辰就到,飛靈更是快捷,也許天還沒亮,大家已經被團團包圍,甚至於山毀人亡。
“藍土草原還有多遠?按我們的速度,需要多長時間?”
真正的考驗即將來臨,浩然反而特別冷靜,戰意大盛,鬥誌昂揚。
看著他耀眼的目光,堅如磐石的神采,青牛三人也是精神大振,好像吃了一顆定心丸,剛才的恐慌煙消雲散。
三塔上人撚著山羊胡,緩緩道:“藍土草原距此三萬裏,按照原計劃,明天火日前能到。”
“明天火日?”
浩然眉頭一皺,忽然起身道:“不能在此兜留,三位老哥,我建議現在就走。”
“老弟,馬上就是雨月。”
黃石上人話一出口,“騰”的一下站起身來,一拍自己的腦袋,嘿嘿笑道:“他奶奶的,我老糊塗了,區區雷雨怕什麼?又不是下刀子,走,咱們冒雨前進。”
青牛上人哈哈大笑:“葉老弟言之有理,雨月的速度雖然慢一點,但走上三千裏沒問題,快走!”
眾弟子剛安定下來,又重新起程,一陣手忙腳亂,幸好大家都不是土人,身強體壯,精力充沛,紀律性更是勿用置疑,一聲令下,無不遵命,不到一刻鍾時間,全部準備妥當。
大部分地靈已經功力恢複,隻有少數幾人修為太低,開山不久,但是強敵壓境,事關所有人的安危,時間就是生命,沒有一句怨言。
大部隊浩浩蕩蕩向西開進,天色越來越陰沉,不見星月,烏雲密布,黑壓壓的一片,走出小山十幾裏,空中電閃雷鳴,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大雨太過猛烈,除了軒宇飛揚級別的靈鳥,任何鳥類也無法起飛,所有靈鳥都落在獸背上,靈師將靈力外放,保護它們的安全。
當然,伴隨著密集的天雷、漫天縱橫交錯的閃電,任何一位靈師也不敢駕雲,除非他不怕死,不怕天打雷劈。
所以說,雨月行路是最安全的,北秦、牛角再厲害,哪怕修到空靈境界,也隻有望雷興歎,等待環月到來才能出動。
黃豆大的雨點連成一線,密密麻麻,仿佛天河抉堤,江河倒灌,沒過多久,地麵洪水猛漲,浪濤翻湧,茂密的山林變成了汪洋大海,值得慶幸的是,所有的靈獸都是身材龐大,而且會水,在主人的催促下,竭盡全力跋山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