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靜安是你的生母,而你本就應當是在夏重破城之日就被摔死,可你的母妃硬生生用死嬰換下你。”男子對他的反駁壓根不當一回事,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夏盛卿冷笑,“你知道的倒是挺多,可惜你沒機會說出去了。”
夏盛卿壓根兒就沒打算留下此人的性命,何況,若是沒有之前的事情,他到皇帝跟前說這個,說不得自己的確會有一番麻煩,可這事自己已經處理幹淨,他再到皇帝麵前去搬弄是非,不僅半點作用都沒有,反而會搭上他自己。
想到皇帝,他眼中不自覺的湧上一抹陰霾,一個傀儡罷了,竟然生出別的心思,若非這段時間他分不出時間,早就處置了他。
望見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戾氣,男子冷哼,語氣就帶著高高在上的意味,“月靜安費盡心思才救了你的性命,可你不想著報仇雪恨,光複大業,反而與殺父仇人的女兒苟合,當真是忤逆不孝。”
“住口!”夏盛卿漆黑的眸子裏殺氣四溢,“本王與長公主乃是明媒正娶,你若是再說她一個不好,休怪本王翻臉。”
聽著他的維護,男子暴跳如雷,“你簡直是混賬!”
看著他這古怪的態度,夏盛卿越發覺得奇怪,冷著聲音詢問,“本王做事,還輪不到你來置喙,倒是閣下,藏頭露尾,費盡心思將本王引來,到底想要做什麼?”
此人對他沒有殺意,這一點,夏盛卿可以肯定,甚至連敵意都沒有,要不然,他不會與此人說了這麼多廢話。
“朕……我要你光複前朝!”男子頓了一下,眸中異彩閃爍。
夏盛卿敏銳的聽出他話語裏奇怪的停頓,眯起眼眸,“你到底是什麼人?前朝覆滅多年,根本沒有光複的必要,難不成你是前朝的臣子?”
“你這個孽畜!”男子明顯被他“大逆不道”的話給驚著了,一拳打在柱子上,突然伸手揭下臉上的麵具,“早知道會留下你這個混賬東西,當年就該讓你真的死在城牆上。”
他雙目赤紅的盯著夏盛卿,氣的渾身不斷顫抖。夏盛卿看到他的容貌,瞳孔驟然一縮,震驚的看著他,眼前之日與他的容貌十分相似,且他是見過的,月靜安在自己的宮殿偷偷藏了一副畫卷,就是眼前之人的樣貌。
“你到底是什麼人?”夏盛卿震驚過後,“哐當”一聲拔出長劍,咬牙切齒的看著他,滿臉防備。
“朕是你的父皇。”百裏奚定定的看著他,“你的本名,應當是百裏錦瑜,這名字還是朕親自起的。”
夏盛卿沉默片刻,突然笑起來,隻是眸子裏含著冷意,“當日你明明在城牆上被夏重破胸而亡,為何會在這裏?”
“那日死的並不是我,而是朕的影子,金萊皇室,每個皇帝都會有個替死的影子。”百裏奚揚唇,“朕沒想到還有用到他那一日。”
“所以你就偷梁換柱偷偷跑了,留下母妃和我麵對夏重的鐵騎。”夏盛卿順口接下去,語氣裏滿是不屑。
“當日情勢緊急,朕沒有其他辦法。”百裏奚麵露愧色,但是很快就露出賞識的表情來,“幸虧你母妃機警,這些年,倒是要多虧她護你周全。”
“母妃知道你還活著嗎?”夏盛卿猶豫片刻,問出下一個問題。
“自然不知。事關重大,還是不讓她知道的好。”百裏奚理所當然的開口。
夏盛卿禁不住哈哈大笑,笑聲嘲諷,突然停下來,一雙眸子滿是恨意的盯著他,齜牙道:“既然如此,你有什麼資格自稱我的父皇?當年,你貪生怕死,拋妻棄子時,本王就已經不是你的兒子,明知自己的妻子包含委屈,卻連現身都不敢,又有什麼資格稱為人夫,你讓本王惡心!”
月靜安前二十年一直憑著恨意活著,她對付夏子衿,夏盛卿怨過,可卻不怪她,她深愛他的父皇,所以一心想要複國,才會心有執念。原先他覺得沒什麼,現在卻覺得不值,就算百裏奚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可也不該欺瞞一個一心掛念他的女子。
百裏奚被他話語裏濃烈的恨意震的倒退一步,不敢置信的看向他,萬萬沒想到他會這個反應,哆嗦了半天,才從嘴巴裏吐出一句蠻不講理的話來,“朕是你的父皇,你膽敢不認朕?”
“不過是一條喪家之犬罷了,還想讓本王認你?就憑著你膽敢傷害本王的妻子,本王就該殺了你。”夏盛卿一句句不停的戳著他的心髒,語氣冷冽。
百裏奚氣的發抖,還想要說話,卻見他已經轉身離開,氣的一拳捶到石桌上,鮮血順著擦破的皮膚往下淌,他咬著牙,腦海裏不住的浮現出夏盛卿剛剛說的話,隻覺得氣血翻湧,一時間壓不住,噴出一口鮮血來,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