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排瓦利去為我打探消息之後,我再次恢複了漫不經心的樣子。
然後,過了一會兒,伴隨著第一名宮廷武士前來向我敬酒,就好像在對待我父親那樣,廷臣們也一個接一個的站起來,端著牛角杯走到我的麵前向我敬酒。
不過,他們對我當然沒什麼事情可彙報的,因此隻能隨口說些祝酒詞和恭維話。
至於我,自然也不可能像我父親那樣,一口氣喝幹一角酒來回應別人的敬酒——主要是,我覺得我肯定沒有那麼大的膀胱。
盡管其實我並沒有記住那些人分別都叫什麼名字,但是漸漸的,我還是知道了,那些宮廷武士和宮廷詩人們都已經輪了一個遍。
然後,一個丹德斯人舉著牛角杯,搖搖晃晃的向我走了過來。
盡管我分不清他們誰是誰,但我還是能夠通過座次上看出,這並不是當初代表所有人向我父親提問的那個。
這人有著烏黑發亮的濃眉和長發,兩撇胡子也和他的眉毛一樣濃密而且烏黑發涼,深陷的眼窩裏一雙淺藍色的眼睛閃閃發光……
這個發現讓我提起了一些警惕——他做出搖搖晃晃的姿態,看上去就好像已經喝多了,但他的眼神卻清醒得很,完全不像是喝多了的樣子。
這裏麵,一定有古怪。
我還來不及想清楚,那位客人已經走到了台階下,恭敬的行禮,之後舉起了酒杯:“向您的父親致敬,尊敬的王子殿下。他以我們所無法想象的勇氣和速度出現在我們的麵前,突襲了我們還沒集結好的船隊,又假裝撤退,伏擊了我們複仇的艦隊——漂亮的襲擊,值得被稱頌很多年。”
“為此他冒著整支艦隊全軍覆沒的危險。”
這個回答讓客人楞了一下。之後,他挑了挑眉,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金倫嘉?這就難怪了,我們輸得不怨。”
看起來,那條致命的海峽,那段足以吞噬一切的旅途,即便在丹德斯王國也是大名鼎鼎的。
然後,客人再次歎息:“而在贏得了勝利之後,他卻仍舊留有分寸,並沒有在戰場上對我們趕盡殺絕,而是留下了我們這些怯懦之輩,為兩個國家留下了和解的可能和途徑。這也足以讓吾輩心存感激。”
其實把你們全部殺光對於兩個國家之間的和解可能幫助更大——隻有被打敗的一方輸得足夠慘痛,和平才能長久的降臨。而留下這些俘虜的原因僅僅是維克斯王國暫時沒有興趣也沒有能力徹底的征服和吞並丹德斯,又不希望其它的惡鄰白白撿了便宜。
“但是,我還是要說,您的父親做錯了一件事。”
這麼說著,客人抬起頭,露出一笑:“他不該讓你坐在這個位置上。”
下一刻,那個丹德斯人猛的丟掉了手中的牛角杯,直朝我撲了過來。
粗壯的手臂直伸向我,然後又縮了回去,伴隨著淩厲的寒光——他搶走了我的短劍。
而我手頭,什麼也沒有,除了一支牛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