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我的推測,如果真的存在那麼一個挑撥離間的家夥,那麼歐列文伯爵應該很快就可以把他帶回來,而如果歐列文伯爵無法很快把他帶回來,那就說明實際上並沒有這麼一個人。盡管根據那位百合花伯爵據說潔白無瑕的名聲,他應該不會撒謊,但涉及到他所宣誓效忠的國王的性命,他就算臨時找個人扮演那個挑撥者,也不是不可能的。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直到第二天中午,歐列文伯爵才再次出現在營地的門外。
當那位受人尊重的騎士典範出現在我們麵前時,我們幾乎都認不出來他了。
當然,這隻是一個誇張的說法。畢竟,就算他那頂樸素的桶盔頂上的百合花被折斷了,就算他披著的那領漂亮的袍子變得破破爛爛了,就算他穿著的昂貴的全身板甲上多出了許多凹痕,他那麵至少被打穿了三個孔的鳶盾上的百合花紋章還是能看出來的。
而在他持劍的右手中一刻也不放鬆的抓著的,則是個被牛皮繩捆得結結實實,連嘴巴也用皮繩勒住的小怪物。
當然,這並不是說,那位百合花伯爵真的給我們帶來了一隻地精什麼的。毫無疑問,那是個人。
那個穿著由無數花花綠綠的布條拚成的奇怪衣服的家夥身形佝僂,雙腿蜷曲,兩隻眼睛一大一小,鼻孔外翻,被塗抹得鮮紅的嘴巴也長得誇張,看上去似乎能裂到耳根,臉上還帶著明顯沒有多久的疤痕,但毫無疑問的,那確實是個人。
“這就是那個小醜,鮑勃。我們恐怕被別人算計了——當我回去的時候,他已經跑掉了,而我這一身,則是在追捕他的時候弄的。”說著,歐列文爵士向前用力一推,讓那個小醜撲倒在地。
“所以,這是一個能夠讓你落得這麼狼狽的小醜?”揉捏著下巴,希格斯叔叔帶著毫不掩飾的懷疑看著歐列文:“咱們可是交過手的。”
看了一眼希格斯叔叔,遲疑了一下,歐列文爵士點了點頭:“我明白你在懷疑什麼,但是以光明之主的名義起誓,我所說的都是真的。你們可以按照你們的心意審問他,但是你們最好小心,這家夥非常危險。”
希格斯叔叔咧嘴一笑:“怎麼危險?他徒手比你持槍還利害?”
似乎是因為自己說的話不被相信,歐列文騎士停頓了一下。
但是,最後,這位騎士典範還是歎了口氣:“如果是堂堂正正的對決,像他這樣的人是沒資格站到我麵前的。但是在森林裏,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而且考慮到他的身份,我猜測他在市鎮裏可能比在森林裏更厲害一些。”
停頓了一下之後,歐列文爵士將自己的話補充完整:“而且我認為,他那條流淌著毒液的舌頭比他的任何一柄匕首都更加可怕。”
“所以說,這是一個受過訓練的刺客,而且被什麼人派來挑撥咱們之間的關係?”聽歐列文騎士這麼說,我再次覺得背後一陣涼意,倒不是感覺到害怕,而是想起了另外一件幾乎被我遺忘了的事情:“希格斯叔叔,你有沒有想起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