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我頭頂的,是那些伐木場附近的獵人。他們裝備輕便行動敏捷,跑出來不少人。而那些笨拙的伐木工,以及盔甲齊備的帝國兵,就沒多少幸存者了。潑皮們大概是見機得快溜得早,也可能是太弱死光了,總之我是一個也沒見著。
讓我驚訝的反倒是那些聚居地的戰士們。在六個齊格非的率領下,他們居然成功的聚集,並且救出了港務官,一路且戰且退,順利到達,此刻正和薩拉森人的追兵糾纏在一起。
幸存者比我預計的多,這是好事。但是自己人還在火區,不好放火,這就有些不妙了。
脫離了戰鬥,早就射光了弓箭的獵戶們和伐木工們六神無主的聚集在一起。帝國兵則仍舊習慣性的維持著整齊的陣列,也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港務官中箭昏迷不醒,三個百夫長也先後戰死,小隊長領導小隊或許綽綽有餘,決定大隊方略卻是強人所難。
來不及了解詳細戰況,我一邊讓丹德斯護衛集結部隊前去援助齊格非他們,一邊朝著護衛著港務官的帝國兵跑過去:“你們還在這兒發什麼呆!立即去碼頭,薩拉森人也在那邊登陸了。”
帝國兵們茫然的看著我:“薩拉森人登陸了,碼頭也被突破了,那我們還能去哪兒?”
“碼頭還沒被突破,市政官還在那邊帶人抵抗,我也派了人過去支援。快去。”
我隨便抓著一個帝國兵的領子大吼,幾乎把口水噴到他臉上。他茫然的瞪大眼睛聽著,無意識的點頭,直到我一巴掌拍到他胳膊上才猛然驚醒,連連點頭:“那你呢?”
我站直身體,按劍:“我在這兒擋住薩拉森人。”
那一刻,周圍的帝國兵們簡直是肅然起敬。當然,也有些人覺得他們看到了瘋子。
但是下一刻,還沒等我再說幾句慷慨激昂的話,他們就抬起港務官,列著隊朝著碼頭跑了。緊接著,獵戶和伐木工們也一起跑掉了。
這樣一來,這裏就隻剩下丹德斯護衛和聚居地的戰士了。讓他們稍稍後退離開火區,點火消滅後麵的薩拉森人,也阻斷薩拉森人南下的路,我們從容撤回造船廠再做打算。
唯一的問題就是格雷蒂爾和奴隸槍兵,他們之前被我派去了碼頭。不過北邊能燒很久,足夠讓他們也撤回造船廠,隻要碼頭那邊的敵人確實被打退了。
這麼盤算著,我也舉著盾牌上前,走到街壘外,正對著裏麵的一個油桶,對著裏麵大喊起來:“後退,退出來。”
對交戰中的人而言,這有些困難。畢竟他們需要一邊殺敵一邊後退著越過一道正麵攀爬都有困難的壁壘。如果沒有幫助,這是做不到的。
好在丹德斯護衛們已經集結起來,也沒有蠢到衝上去混戰。連續三波標槍後,薩拉森人的攻勢立即被切斷了,而六個齊格非也放下了斧頭,站在壁壘上,用強有力的臂膀把自己人一個接一個提起來丟到壁壘外麵。
大撤退隻持續了很短的時間。丹德斯護衛們丟出第六波標槍的時候,四十來名聚居地戰士順利脫離,遠處也出現了薩拉森人的弓箭手。來不及多想,也顧不得六個齊格非還在壁壘上,我掏出火盒打開,徑直丟進油桶裏:“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