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汽車,一輛黑色的吉普,車身上的泥濘借著前車燈還能夠隱約的看見。
就這樣停在了竹野內家的院子對麵,轟轟的引擎聲不斷的在喧鬧著原本寂靜的深夜。
我站在竹野內家的院門口,一步一步向車那邊走的時候,漸漸想起了一些事情。
在我小時候,以史上最小年齡參加奧賽的時候,就是現在的這種狀態。
那時候年少無知的我,還沒有學會怎樣奔跑,就咿呀咿呀的邁著步子,帶著滿腦的公式和內心中的空虛與害怕,緩緩走向這輛車。
想起了那時候的自己,心裏又不由得開始自嘲了起來。
櫻庭仁二,你這是回到了當初麼。
重重的關上了車子的門,生鏽的金屬碰撞的聲音讓人感到難受。
坐在寬敞的後排座上,望著身前男人的肩膀,目光帶著與車廂的暖光燈完全不一樣的冰冷。
“走吧,忘掉這個沒有價值的女人,你已經沒有機會再見到她了。”
能夠如此平淡甚至嘲諷的說出這種話,也就隻有這個男人能夠做到。
“有沒有價值不是你一句話就能決定的,也不是你有資格評論的。”
壓抑著內心的憤怒,語氣像是冰天雪地一樣冰冷。
有時候一個人的怒火,比冰雪還要寒冷呢。
因為已經沒有任何必要和這個男人爭吵了。
所以除了讓自己用聲音糾正男人的愚蠢來讓自己獲得幾分滿足感之外,沒有任何的想法了。
“嗬,叛逆的小鬼。”
他的聲音像是嗓子裏永遠含著一口痰一樣沙啞又令人感到厭惡,粗魯的聲音卻搭配著華麗的外表,這真是讓我認識到了什麼叫人不可貌相。
看似禮貌的紳士,內心或許是個令人作嘔的變態。
“........”
我沒有再說話。
再說下去,隻不過是在重複著之前的對話方式罷了。
真是惡心。
汽車的發動,發出像是要散架一樣的聲音,但是機動性還是很好的,也可能隻是我對於父親粗魯的開車方式的錯覺。
一路上我們之間再也沒有對話,煩躁的引擎聲令人感到不適,我一直看著窗外的路途,似乎還沒有離開小鎮,車在一個偏僻的酒店門口停下。
“咳,今天就在這裏休息,明天早上的飛機。”
他說著拉起了刹車閘,拔掉了鑰匙,汽車的引擎聲才就此結束。
“等等,不是說過幾天的飛機麼。”
我解開了身上的安全帶,隨著他一同下車。
“過幾天?你還想玩什麼花樣,臭小鬼明天就跟我回國。”
聽到這裏,我開始為這個男人從不講信用的性格感到不屑,更重要的是,那一句【回國】。他已經完全把國外當成他的家了麼。
不可理喻。
走進了燈光明亮的酒店大廳,才發現了自己的兩手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