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清醒的確認自己的狀態的時候,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悲慘。
什麼吸氧機,應急起搏器,這樣的東西根本不在我的身上。
無奈的笑了笑,才稍微放肆的坐起來了一點。
我到底躺了多久?
我想起剛剛做的那個夢,這真不是一個簡短的夢,所以我無法從夢中判斷時間。
人是無法從這樣的夢裏判斷時間流逝的,換句話說,就和把你關在一個黑屋裏子一樣,你沒有手表看不到陽光,你根本都不清楚現在是幾點。
所以人類這一點的可悲,以至於到能夠讓自己懷疑自己的一生是不是也不過是一場漫長的夢呢?
人死了,夢也就醒了。
這真是一個有趣的想法。
不過,我卻絲毫感受不到什麼樂趣。
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的目光注意到身旁的小桌子,就在那個藍白色的醫院屏風旁邊,上麵的一個鐵盒子裏麵擺好了我的隨身物品,手機,手鏈,發卡......
還有一盒嗎啡的冷藏盒。
果然,現在我這樣不清醒不昏迷的狀態,是這樣產生的。
幾聲腳步聲正從屏風的外麵傳來,明顯是有人要來了。
我起初還以為是護士小姐,隻可惜這種沉重的腳步聲,多半來自於男人。
——山口申尾。
隻有這個人了。
不出所料,正當我抱著必勝的決心的時候,山口也真的從屏風的開口處緩緩的走了進來。
他還是那麼高,深藍色的頭發有些散亂,一副糟蹋自己的模樣,手臂上還貼著止血貼。
自己的自責感在內心裏搗蛋。
“森下同學.....感覺好一些了嗎。”
他的表情就好像是一個做錯事情的小孩子,連聲音都還有些顫抖。
“我沒事的,山口同學。”
無論如何,客套的回答也是最基本的禮貌。
接著他便十分自然的在我的病床邊坐了下來,就好像是大老遠跑來探望病人的家屬。
——他完全忘記了他自己本身也是一個病人。
沉默,兩個人都說不出話,聞著空氣中沉澱的消毒水臭味,內心裏卻是滿滿的不安。
“呐.....”
我的嗓子就像發不出聲音很棒,
我的雙手搓著一截被褥,企圖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
我的目光原本就打算這樣自然的移動到直視他的角度,然而當自己確實這樣做飯時候。
——自己卻無法開口。
柔和的日光燈讓少年的側臉仿佛附上了一層光圈。
標準的五官,低沉的呼吸聲,每時每刻都在衝擊著自己的內心。
微微顫動的雙唇沉默了幾秒,直到我再一次決意開口。
“山口同學你到底在幹什麼....明明你也受傷了為什麼還要來看我?”
在自己說出了這樣的話之後,卻後悔了。
明明自己的內心根本不是這樣想的,或者說意思不是這樣的,但是就是改不了這種傷人的說話風格。
森下舞,你到底在搞什麼啊。
眼前這個人,無論自己多麼無法理解他的想法,也不能否定了他救過自己一命。
我不能夠確定這樣的車禍如果真的發生我會如何,但是在關鍵時刻撲倒我這種需要勇氣的事情,他根本想都沒有想就做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