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伊崎的雙唇微張著,目光開始變得有些遊離不定。
現在這種時候他還在想些什麼呢,我無法猜測,但是心中卻敢肯定,他動搖了。
即使不知道他的心裏有沒有和我一樣的想法產生,但是此時此刻也一定開始了回憶。
緊接著,他用沙啞的嗓音給出了回答。
“.....恩,非常的好吃呢,十分感謝。”
感謝?
我想要得到的僅僅不過隻是前半句話罷了,整句話的意思卻因為後半句的那一聲“感謝”而改變。
但是沒過多久,我又仿佛明白了什麼事情。
正如我無法將兩個人那一刻的近距離感表達出來一樣,此時此刻伊崎的心裏也一定是這樣想的。
因為僅僅不過是哭訴了自我黑暗一麵的朋友,或者說,連朋友都算不上。
難道僅僅見過幾麵,互相有個照應的人就能夠算作為朋友嗎?
在我看來,朋友之間至少也要互相了解對方的興趣愛好,或是生活習慣。
但是,我幾乎對他的生活見所未聞。
那麼,在他的眼裏,我到底又算什麼呢。
如果要強行解釋的話,那麼應該也隻有“互相哭訴並照顧過的學長學妹”這種說法了吧。
..
“但是,再怎麼說,原田小姐為什麼要哭啊...”
他用著十分流利並且禮貌的語氣說著,甚至讓我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情緒變化。
等等................
他剛才,說了“再怎麼說”這樣的話了吧。
.......還有,又開始叫我小姐。
如果說前者是條件反射或是語言習慣不自覺間說出來的,那麼至少後者已經能夠讓我有些不滿了。
“為什麼要叫我小姐呢,伊崎前輩。”
這一次,我索性也放棄了之前正常語態中的“同學”,改為了距離感更遠的“前輩”。
當然,這個稱呼也應該是學妹對素不相識的學長使用的。
聽上去本應該沒有什麼不對,但是隻要是改變了,他一定能夠迅速發現到的。
“........欸.........”
糟糕透了,難道我極其少有的不滿換來的隻是一個微微開口疑似一臉茫然的擬聲詞?
“叫我同學就好了.......”
我開口道。
但是無論自己的心情如何,最後也是變成了自己換成了更加弱勢的語氣方。
現在這種時候,真的有點想把之前濕潤的淚水咽下去。
“那麼,原田同學,我能夠再多說兩句嗎。”
他的語氣變得沉悶起來,仿佛連身體都跟著他後半句的音量越變越小.......
“恩。”
索性舍去了“請說”這樣刻板的詞彙,內心的深處已經十分自覺的開始縮小距離感了。
也許,對於那種明明相處挺好卻處於陌生感的我來說,這是最好的自我安慰。
在我人生中一路走來的幾個人:父親、小惠、亞美和伊崎,讓我不斷的發現與肯定了自己生性敏感這點。
但是,隻是稍微對氣氛有些敏感,其實也算是強迫症的一種吧?
......我亂說的。
“其實那兩天十分感謝原田同學的照顧,而且你也不需要那麼擔心,其實我的情況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糟糕的。”
伊崎仿佛變成了一個公職辦公人員,用著流利且不夾雜著任何感情的語氣,開始為自己的狀態辯護著。
一瞬間,仿佛自己想要做的一切努力都變成了做夢一樣,從露出破綻到為自己掩護,伊崎隻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完成了轉變。
如果說在我對麵坐著的真的是一個公職辦公人員,我心裏實在很想將眼下的咖啡全部灑在他的身上、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