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從大學開始,就因為父親是小偷的關係一直受到冷眼歧視,不過他也沒有報複過誰。每次別人在他背後指指點點,他都隻是一笑而過,說一句,他們說的沒錯。
這句話包含了多少心酸沒人能懂,所以他迫切的想要證明自己,所以總是喜歡偷。他從來沒有真正的偷過,每次之後都還給別人,然後換來一句神經病。
一直到畢業,這種歧視在警隊中也沒有改善,反而愈演愈烈。因為他父親的關係,他被安排到了一個偏遠的地區當一名小警員,沒有人知道他的苦。
直到被我掉回來,他才算真正的加入了警籍,成為了一名刑警。這也是為什麼他如此尊敬的原因,因為是我給了他機會。
徐明這一生沒有做什麼好事,但也沒有做什麼壞事,淹沒在滾滾的人潮中,就像一朵浪花,沒有人會注意到。
直到他當了朝陽縣的派出所所長,因為朝陽縣地處偏僻,所以很多人都不願意去那裏。當時正巧他留在那協助吳猛辦案,吳猛回來後,他就被留在那裏,作為代理所長。
所有人都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明升暗降而已,但徐明卻很開心,因為他喜歡這樣的生活。
他是一個樂觀派,也是一個自由主義者,加上他的手上功夫,在朝陽縣也算是深得民心。
從他上任所長以來,朝陽縣的治安水平就直線上升,犯罪率低得令人發指,幾次開會,領導都點名表揚他。
可以說,到這一步,他才算真正的鹹魚翻身。不僅事業有成,他還追到了王柳,讓人心生羨慕。
然而這樣一個前途光明的人,如今卻躺在冰冷的太平間裏,隻是為了我。因為我在追查狼群,所以他們欲除之我而後快,想要從徐明的口中得到我的線索。
徐明一直沒有鬆口,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傷口就能證明,他這半個月以來,到底遭受了多少非人類的折磨。
直到那天,他逃了出來,他本來有機會走的,但還是因為看到了我,他將生存的機會交到了我的是手上。
可以說,徐明的一生正是因為而改變,又是因我而落幕,狼群是凶手,我就是幫凶。
所以,我無法原諒自己,沒當想到徐明,想到劉家村在大火中喪生的村民們,我的心就忍不住的抽痛。
我向孫隊申請了進入案發現場,孫隊也答應了,將守衛在公寓周圍的幹警都撤了回去。
踏進公寓,我就不由得想起徐明讓我離開的一幕,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吳猛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冷靜。”
我深吸一口氣,但還是沒有絲毫緩解,朝著南邊的一道門走過去。
如果我記得沒錯,那裏應該就是關押徐明的地方,地麵上還用粉筆畫著人形圖案,是徐明臨死前的姿勢。
在人形圖案旁邊,一灘黑褐色的血跡觸目驚心,是徐明留下的。
我將手我在門把手上,許久也沒有下定決定打開,直到吳猛坐過來,直接推開門。
屋子內是一間二十多平米的臥室,臥室中放著一張床,除此之外再無他物。徐明當然不可能是在這裏受刑,我招呼吳猛,推開了床沿,露出一塊一平米的鐵板。
這塊鐵板我在關押我的倉庫中也見到過,下麵是一道走廊,走廊的盡頭是一個地下室。
我想,如果我沒逃出來,應該也會遭受如此非人的折磨吧。
拉開鐵板,一股血腥味撲麵而來,盡管做好了準備,還是忍不住的一陣幹嘔。
吳猛率先順著梯子爬了下去,我也緊跟著下去,地麵上是一道長長的血痕,已經有些發黑,散發著濃濃的腥臭味。
不用說,我也知道這是徐明當初走出來留下的痕跡,他的一條腿斷了,隻能在地上拖動。
蹲在地上,我仿佛看到了他拿著手槍,拖動著受傷的右腿,艱難的移動的場景。
繼續往前走,因為太過昏暗,吳猛打開了手電。就在我們身前不遠處,躺著兩具屍體,我想警方應該還沒有發現這個地方,否則屍體早就被移走了。
其中一個屍體背靠著牆壁,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可能是因為徐明太過用力的緣故,屍體的頸骨已經斷成了兩截。
另一具屍體躺在地上,胸口中彈,血液在身下彙聚一灘。我在地麵的屍體上找打了一把手槍,裏麵隻有三顆子彈,地麵上還有幾個蛋殼。
應該是徐明出來後勒死一個人,和另一個人交火,在周圍的牆壁上和鐵門上我找到了多處彈孔,證明了這個推論。
鐵門虛掩著,徐明應該是和我用的同一個方法,吸引一個黑衣人進入,殺死後,奪了手槍,再解決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