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煙還沒反應過來,對方就揮袖撲滅了蠟燭,然後猛地推開房門闖了出去。刺客果然都被他吸引,黑衣人如夜鴉一般追擊著他的身影。慕容煙謹慎的貼著牆,確定外麵沒有人後,才小心翼翼的踏出去,借著微弱的月光,循著流水聲,向外走。
這邊地處偏僻,路不是很好走,不過因為有樹木的遮掩,倒也不容易被人發現。
傷口疼得厲害,沒走幾步就要停下來扶著樹幹休息,慕容煙麵色蒼白,唇畔幹裂得脫了皮,但為了活命隻能咬牙撐下去。
她沒有去想蕭君默為了寧願自己陷入困境也要救她出來,也沒有想這條路到底走向的是光明還是死亡,她隻是憑著感覺去摸索著前進。
不知道跑了多久,傷口已經被牽動得開裂,觸手是一片黏稠,也不知道是汗水還是血水。身後傳來兵器相擊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晚裏,顯得格外的刺耳。
一名黑衣刺客好像是落了單,恰巧發現了慕容煙的蹤跡,他還記得主子的吩咐,蕭君默可以就地了解,但他身邊那個會武功的女人要活捉。
慕容煙因為傷口開裂,體力不支還發著低燒,警惕性不如平常,發現對方時已經晚了,劍光一閃就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別動!”黑衣人聲音低沉喑啞,嗓子像是受到什麼東西腐蝕一樣,“把手舉在頭頂,背過身去!”
慕容煙心中驚駭,但麵上還保持著冷靜,她一邊尋找著恰當的時機反攻,一邊緩緩的按照他說的做。黑衣人不敢有絲毫的鬆懈,拿劍低著慕容煙,緩慢靠過去,一記手刀猛劈過去。
慕容煙連哼都沒哼一身,就軟趴趴的倒下。黑衣人沒有起疑,將她攔腰抱起,扛在肩上,施了輕功去追他的同伴。
事實上,慕容煙在地方手刀落下的瞬間巧妙的扭了一下脖子,避開了要害,雖然腦袋也有些暈,但很快就恢複了知覺。
對方輕功不錯,她跑了許久才拉開的距離被他一下子就帶回了原地,月光下,蕭君默正被一群黑衣人圍攻,雪色的刀鋒劃破黑夜,留下短暫而絢爛的光華,對方一時半會都近不了他的身。
慕容煙再不確定自己能一舉解除威脅的情況下,不敢輕舉妄動,手緩緩的探進袖口,摸出三棱刺對準那人的後心毫不留情的插進去。那人身體一頓,手陡然鬆開,晃了晃直直的倒了下去。慕容煙拔出三棱刺,踉蹌著爬起來,衣服上又沾滿了鮮血。
不過,她的情況並不是很樂觀,因為已經有另外幾名黑衣人發現了她的存在。
蕭君默也注意到了這邊,一劍劈開擋在麵前的刺客,身形一轉,追上一個黑影,一把扯住對方的領子,踢中他的後膝,將他撂倒在地,隨即劍鋒劃過咽喉,動作流暢敏捷,毫不停頓。
“走!”蕭君默沉著臉,眼神清冷銳利,對著慕容煙低喝一聲。
慕容煙扶著樹幹才能勉強站穩,手緊緊的握著身上唯一的武器,咬咬牙,艱難的邁出腳步。
就在這時,一名潛伏在樹葉中的黑衣人倒掛下來,刀鋒映著皓月,發出冰冷的藍光,朝慕容煙襲來。慕容煙想閃避,但力不從心,眼前一白。噗——利器劃破血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有血滴在自己的臉上,一滴,兩滴,三滴……溫熱甜膩。
“快……走!”
慕容煙一抬頭,就見蕭君默將自己的頭抱在胸前,眉頭緊皺,用後背生生受了那一刀,而剛才要對她出手的黑衣人被他瞬間格殺,屍體就掛在她的頭頂,剛才滴下來的血就是他的。
慕容煙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蕭君默居然替她擋了一刀?為什麼?他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不等她理清頭緒,蕭君默已經一把將她推開,重新投入了戰鬥。因為背後受了傷,他的手腳多少遲鈍了一些,而對方的攻勢卻越來越猛,專挑他的破綻攻擊。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他的身上已經多處掛彩。
慕容煙心裏湧出一出莫名的情緒,難道他們兩個今晚真的要死在這裏?也好,這樣一來,他們之間,就互不相欠了……
就在她快要放棄希望的時候,一個熟悉的嘶鳴聲從林子深處響起,緊接著一陣馬蹄奔雷一般往這邊靠近。為首的是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身後跟著數十名錦衣衛,其中跟得最近正是蕭君默的心腹——流螢。
慕容煙緩緩的鬆了一口氣,靠著樹幹慢慢的坐下去。白色的駿馬歡騰得抬高前蹄,噴出一口熱氣,跑到她麵前,用腦袋蹭她。慕容煙摸著它的脖子想爬上馬背,但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蕭君默那邊因為有流螢他們的援助,形勢陡轉,用不著他出手,於是翻身騎上雪麒麟,俯身向慕容煙伸出手:“上來,這裏交給流螢就可以。”
慕容煙這回沒有遲疑,被對方拉到馬背上,坐在自己的身前,聽他氣息微亂的笑道:“你這匹雪麒麟真是匹寶馬,它可救了我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