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絕師太拋去半截斷劍,說道:“這是我徒兒的兵刃,原不足以當高人的一擊。”說著解開背囊,取出一柄四尺來長的古劍。
慕容燕拿眼看去,但見劍鞘上隱隱發出一層青氣,劍未出鞘,已可想見其不凡,隻見劍鞘上金絲鑲著兩個字:“倚天”。金花婆婆大吃一驚,脫口而出:“倚天劍!”
滅絕師太點了點頭,道:“不錯,是倚天劍!”
金花婆婆喃喃道:“原來倚天劍落在峨嵋派手中。”
滅絕師太喝道:接招!”提著劍柄,連劍帶鞘,便向金花婆婆胸口點來。金花婆婆拐杖一封。滅絕師太手腕微顫,劍鞘已碰上拐杖。但聽得嗤的一聲輕響,猶如撕裂厚紙,金花婆婆那根海外神物、兵中至寶的“珊糊金”拐杖,已斷為兩截。
金花婆婆心頭大震,向寶劍凝視半晌,說道:“滅絕師太,請你給我瞧一瞧劍鋒的模樣。”
滅絕師太搖頭不允,冷冷地道:“此劍出匣後不飲人血,不便還鞘。”
兩人凜然相視,良久不語。
金花婆婆輕輕咳嗽了兩聲,道:“阿離,咱們走。”
殷離笑嘻嘻的拉著張無忌,轉身就要走。突然張無忌猛地一低頭,張口便往她手背上用力咬去。殷離隻覺手背一陣劇痛,大叫一聲“哎喲!”鬆開右手。張無忌連忙跑開。殷離還要去追,金花婆婆拉住她,飄然而去。殷離回頭叫道:“張無忌,張無忌!”叫聲漸遠漸輕,終於隱沒。
滅絕師太抬頭向天,出神半晌,說道:“曉芙,你來!”眼角也沒向她瞟上一眼,徑自走人茅舍。紀曉芙等三人跟了進去。
進門前,紀曉芙對女兒道:“你和無忌哥哥在外邊玩兒,別進來。”
慕容燕悄悄繞到茅舍之後,縮身窗下,屏息偷聽。
隻聽滅絕師太道:“你臂上的守宮砂怎地沒了?曉芙,你自己的事,自己說吧。”
紀曉芙哽咽道:“師父,我……我……這其中弟子實有說不出來的難處。”
滅絕師太道:“好,這裏沒有外人,你就仔細跟我說吧。”
紀曉芙不管隱瞞,就將十年前自己下山打探金毛獅王謝遜的下落時,遇到一個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被他強力所迫,無奈失身於他,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卻發現自己已經暗結珠胎的事說了出來。最後道:“弟子不敢向師父說知,隻得躲著偷偷生了這個孩子。”
滅絕師太道:“這全是實情了?”
紀曉芙道:“弟子萬死不敢欺騙師父。”
滅絕師太沉吟片刻,道:“可憐的孩子。唉!這事原也不是你的過錯。”
滅絕師太歎了口氣,又道:“那個害了你的壞蛋男子叫什麼名字?”
紀曉芙低頭道:“他……他姓楊,單名一個逍字。”
滅絕師太突然跳起身來,袍袖一拂,喀喇喇一響,將一張飯桌擊坍了半邊,厲聲道:“你說他叫楊逍?便是魔教的大魔頭,自稱什麼‘光明左使者’的楊逍麼?”
紀曉芙道:“他……他……是明教中的,好像在教裏也有些身份。”
滅絕師太滿臉怒容,說道:“什麼明教?那是傷天害理、無惡不作的魔教。他……他躲在哪裏?是在昆侖山的光明頂麼?我這就找他去。”
紀曉芙道:“他說,他本來是在光明頂,但近年來他教中內部不和,他不便再住在光明頂,以免給人說他想當教主,因此改在昆倉山的坐忘峰中隱居。師父,這人……這人是本派的仇人麼?”
滅絕師太道:“仇深似海!你師伯孤鴻子,便是給這個大魔頭楊逍活活氣死的。”
滅絕師太抬頭向天,喃喃自語道:“楊逍,楊逍,今日總叫你落在我手中……”突然間轉過身來,說道:“好,曉芙,你之前所犯的過錯,我全不計較。我差你去做一件事,大功告成之後,我便將衣缽和倚天劍都傳了於你,立你為本派掌門的繼承人。你隨我來。”拉住紀曉芙手腕,翩然出了茅舍,直往穀左的山坡上奔去,到了一處極空曠的所在,這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