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血色朝霞 31(2 / 3)

紀雲龍說著還輕輕親了寧靜一口。李斌良強忍著沒動。他看見,寧靜在紀雲龍親她的時候,眼睛痛苦地使勁閉了一下。

李斌良幹著嗓子問:“你到底要幹什麼?如果你想和我算賬,那就找我,和她們沒關係,你放了她們,一切衝我來!”

“那不可能,”紀雲龍說:“我找她們,也是為了跟你算賬,因為你喜歡她,我就折磨她,要她在你麵前死去,讓你心裏痛苦,難受。我成功了,我用她把你引來,落入我的陷阱,我幹了你喜歡的女人,還要殺了你喜歡的女人,最後再殺死你……對了,你想知道她為什麼聽我的,打電話騙你來嗎?想知道我是怎麼進來的嗎?好,讓你死個明白……”

季寶子扯掉寧靜嘴上的膠布,槍口抵著她的太陽穴:“說吧,我講人道,讓你們臨死前說個明白!”

寧靜看著李斌良,臉上湧出羞愧之色:“我……也不知他怎麼進的樓道……我早晨起來,出去倒垃圾,他趁我進屋時,突然從後邊把我推進來……我不想給你打電話,可他……他要殺我兒子,我沒辦法……可是,我在電話裏說……商量咱倆的事,你應該聽得出來……可你還是來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可惜,自己當時心很亂,沒有仔細分析,否則,就不會處於這種危險的境地了。他看看寧靜的兒子,大概年紀小不懂事吧,手被綁著,嘴被堵著,卻沒太害怕,隻是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

紀雲龍嘿嘿冷笑起來:“聽明白了吧,女人都是這樣,她可以豁出自己,豁出丈夫,豁出情人,可豁不出兒子……這不,她到底聽了我的,把你騙來送死……”

“丁零零……”

茶幾上的電話突然響起。紀雲龍斜眼往前湊了一步又停住,槍指著李斌良道:“別動!”把一支手槍插入懷中,一把將電話線扯斷,然後又拔出槍,仍然是一支槍對著一個人,繼續說道:

“姓李的,你不要抱幻想了,這電話救不了你,誰也救不了你……告訴你,我是個有賬必算的人,魏民讓秦榮和鐵昆他們除掉我,我就把他殺了……你呢?你他媽的在念書時就跟我作對,現在又把我整得無處藏身,我能饒過你嗎?不會,我從來沒有饒過任何跟我作對的人,威脅我的人……”

這時,李斌良懷中的手機也叫起來。他剛要拿,被季寶子的槍口指住腦門:“別動,我來……”他掏出李斌良的手機:“討厭,老是打斷我們的興頭,反正你再也用不著了!”他使勁摔在地上,繼續對李斌良獰笑著,“不管你叫李文良還是叫李斌良,咱倆是天生的對頭,有你沒我,有我沒你,這就叫不共戴天,你死我活……現在,終於了結了,而且,我要讓你死得痛苦,看著你喜歡的人去死,然後再殺死你。隻是……”他的目光轉到高蘋臉上:“隻是,還有人自願來陪死……”

李斌良忽然感到自己的屁股濕了,這……向下瞥了一眼,原來是高蘋嚇得尿出來,從褲子裏洇出,淌到地上,把自己也洇濕了。

紀雲龍也發現了,對高蘋怪樣地一笑:“哈,尿褲子了,我本來想再幹你一次,讓你死前最後舒服一次,可你這模樣,真是看後背想犯罪,看正麵想撤退……你看,你來湊這個熱鬧幹啥?把命都弄丟了,我隻好先送你走了。可是,用什麼呢?不能用槍,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槍,那會驚動別人,還是用刀吧,你放心,很痛快,一刀捅進你的心窩,不用兩下,你就一伸腿完了……”

紀雲龍說著把另一支手槍揣回懷中,騰出手來去拔刀,就在這時候,高蘋像哨一樣尖叫起來,一邊在地上向後退去,一邊指著李斌良和寧靜尖叫著:“不——不要殺我,殺他們,殺他,他是刑警大隊長,是他要抓你,你殺他……”又指著李斌良和寧靜罵起來:“都是你們,都是你們,搞破鞋,不要臉,是你們害了我……”又對殺手:“求求你,你殺他倆吧,不要殺我……”

聲音非常尖銳,尖銳得刺耳。紀雲龍皺起了眉頭:“媽的你閉嘴!”說著把刀從懷中拔出來……

是時候了。

李斌良一直在盯著紀雲龍的手,就在紀雲龍那把蒙古剔剛剛拔出來的時候,他猛地撲上去,抓住握刀的手腕……

可是,紀雲龍的手中還有一支槍,因此,他並沒有驚慌,而是獰笑一聲:“怎麼,你想先死啊?好,我成全你……”

紀雲龍說著,對著李斌良扣動了扳機。

可是,隻有撞針發出了哢嗒一聲響,並沒有子彈射出。

這支手槍是李斌良的,他早就知道,子彈已經射光,也正因此,他才一直耐心等待著,當紀雲龍把另一支槍插入懷中,拔出刀來的時候,他騰地躍起,撲向紀雲龍。

於是,兩人在客廳裏打成一團。

寧靜雙手雙腳被綁,雖然拚命掙紮,卻一時解不開,高蘋卻隻是抱頭尖叫,失去理智……隻有李斌良和紀雲龍一對一地搏鬥。

搏鬥中,李斌良深感紀雲龍力氣很大,胳膊就像鐵棍子一樣,但他也不示弱,兩人在地上滾來滾去,紀雲龍努力把手腕掙出,把刀尖對向李斌良,李斌良則握住他的手腕,不讓他得逞。

但是,紀雲龍漸漸占了上風,他一使勁,把李斌良翻到身下,刀尖衝著李斌良刺下。

李斌良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向上扳,但是漸漸支持不住。紀雲龍手臂猛一使勁,叫了聲:“嘿!”蒙古剔刺向李斌良的心窩。

寧靜在旁邊看得清楚,口中發出一聲悲鳴,渾身也突然進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猛地一掙,手臂上的布帶被掙鬆了,她拚力把手掙脫出來,雙腳蹦著衝向紀雲龍,兩隻手從後邊揪他的頭發,接著又摳向他的眼睛……

紀雲龍叫了一聲,一抬刀,猛地回手向後刺去。

寧靜啊地一聲手捂住胸口,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下倒去。

紀雲龍大罵著,揮刀繼續向寧靜身上紮去。然而,手腕又被人死死地抓住了,他扭過頭,吃驚地發現是李斌良。

“你……你沒有死……”

李斌良感到季寶子的刀刺向自己,感到了胸口的震動,卻沒感到疼痛。因此,當季寶子的刀刺向寧靜的時候,他趁勢衝起,反撲上去。此時,他看到寧靜已經手捂著胸口倒在地上,鮮紅的血汩汩地湧出來,他豁出性命抓住季寶子手腕向後猛地一擰,隻聽嘎巴一聲,季寶子慘叫一聲,手臂順從地背到了身後。

原來,他的手臂被李斌良擰脫了環,巨大的疼痛使這個凶頑隻好住手。

接著,他身上的槍也都落到李斌良手裏。

這時李斌良聽到,房門不知啥時被人擂鼓般砸響。李斌良用槍對著紀雲龍,扭臉對高蘋大叫著:“快,快去開門……”

可高蘋仍然抱著腦袋尖叫著,說什麼也不去開門。

終於,門轟地一聲被撞開,幾個刑警一擁而入,衝進客廳,領頭的正是胡學正。

此時,李斌良再也顧不上別的了,把紀雲龍交給弟兄們,猛地撲向寧靜大叫起來:“寧靜,寧靜,寧靜……”

寧靜臉色蒼白,在李斌良的臂彎中,一動不動,也不回答他的呼叫。

另一邊,殺手紀雲龍已經被銬起,寧靜的兒子也被解開了綁縛,摔著跟頭撲向母親:“媽媽,媽呀……”

孩子大哭起來,終於,寧靜的身子輕輕動了動,眼睛慢慢睜開,看看兒子,又看看李斌良,臉上出現一絲笑容,輕聲吐出一句:“我,把他……交給你了……咱們……有緣……無分,可……我能……遇到你,你還……活著,我就非常……滿足了……”

外麵,響起急促的警車聲和急救車聲。李斌良猛醒過來,雙手抱起寧靜向門外衝去,嘴裏大叫著:“寧靜,你要挺住,挺住……”

此時,他已經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他什麼也不顧忌了,淚水也肆無忌憚地飛出來,灑到她蒼白的臉上。

他不停地呼叫著,呼叫著她的名字,然而卻清晰地感覺到,她的軀體在懷中漸漸冷卻……

她那雙美麗而明亮的眼睛閉上了,永遠閉上了。

李斌良感到,心中的一塊溫暖正在漸漸遠去,遠去,無法挽回,永遠地失去……

黑夜退去

迷霧無蹤

天已黎明

曙光

驅走孩子的噩夢

母親又露出笑容

朝霞正在醞釀

將伴著太陽出生

可有誰知道

它為什麼

是那樣的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