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一刻,停在甜水巷後巷的馬車陸陸續續離去。
車夫程曉辰似乎看見街口處一名裙擺染血的女子,跌跌撞撞的走進了隔壁溪水巷的百草苑。
來不及滿足好奇心,他等了一夜的客人已經搖著扇子一臉滿足的緩步過來。
雖然腹誹這初春的天,搖什麼扇子,但他還是點頭哈腰迎上去,把人送去指定的地方。
在馬車裏蜷縮了一夜,程曉辰卻沒什麼好抱怨的,這種等夜的活計給的銀錢最多,足足八百文,夠給二哥買本新書的。
送完客人,程曉辰趕著馬車準備出城,他家住在洪都城西八裏外的八裏鎮,雖然在城裏做生意,可他兩三天會回家一次,好好睡一覺,以及喂馬和拿幹糧。
這樣來回奔波,才能省下幾個錢貼補家用。
今天城門口卻多了許多兵勇,每個路過的還要被盤問一番。
往常程曉辰都是可以直接出城的,因為他辦理了整月通行證,掛在馬車上。
許多跟他一樣,在城裏討生活,卻住不起城裏房子的人都會辦理這種通行證,每個月月末去交錢,就可以得到一塊下個月的通行證。
“為什麼出城?”城門口穿著與守城兵勇不一樣製服的軍士盤問道。
“好叫軍爺知道,小的家住八裏鎮,是做車行營生的,每隔一兩天都會回家一趟。”程曉辰禮貌的回答,臉上不敢有絲毫不滿。
“好!你昨夜有路過城南二麻子胡同嗎?”軍士又問。
程曉辰聞言就放心了,笑著道:“沒有。小的昨兒個運氣好,從嶺南會館接了位爺去熙園,那位爺多給了銀錢,讓我在甜水巷後巷等了一夜。這不,剛把人送回會館,我就想著回家休息去。”
軍士點點頭,然後腦袋一揚,示意程曉辰可以走。
程曉辰徹底安心,答應一聲,剛要走,又被這位軍士攔住。
他心裏一緊,難道說還要給好處嗎?是因為他剛才說了多給了銀錢?這就是二哥說的財不露白?
“你昨夜可曾發現異常情況?”軍士又問道,他自己有些尷尬,差點忘了還要問這一句,都尉特意囑咐的。
程曉辰犯了難,他這會要是說沒有,大概就能走,可……
“我看見一位衣裙染血的女子進了溪水巷的百草苑,其他沒有異常。”
這位軍士隨手一揮,心說有人求醫不是很正常,道:“你走吧!”
但他還是走到書吏麵前,把這一情況告知其記錄下來。
書吏就問:“他是什麼時辰看見的?”
軍士一臉茫然,人都放走了,這還怎麼問?
書吏嫌棄的看他一眼,淡定的寫道“時間不詳”。
城樓上下來一男一女,正好看到這裏的情況,就一前一後的走過來。
走在前頭的是一位身穿深綠色圓領官袍的女子,她個頭不矮,戴著烏紗帽,露出柔和的麵部線條和光滑的脖頸,並不掩飾她女子的身份。
也不知道是不是穿著官服的原因,女子給人一種不是好糊弄的感覺。她又身段高挑健康,仔細看不難發現她的英武,整個人更有種少有的逼人貴氣。
臉上沒有絲毫施粉布黛的痕跡,頭發、耳朵、脖子上都沒有飾品,甚至沒有耳洞,雖然五官隻能說端正,但絕塵的氣質讓她如一顆閃耀的明星,緊緊吸引的路人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