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墨容淵這麼說,墨容澉並不吃驚,也沒有否認,笑了笑,“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二哥。”
第二道水衝泡,茶湯金黃清澈,墨容淵端起杯先聞了聞,“唔,好茶。”他抿了一小口,“果然是夷山的大紅袍。”
“費了心思弄來的,不過比起當年東宮的大紅袍,還是差了點。”
“這樣也算不錯了,”墨容淵道,“難得你這麼有心。”
爐裏的火燒得正旺,灩灩的印在墨容淵修長白晰的手指上,他拿起細簽子拔了拔爐膛裏的火,“皇帝知道我回來了吧?”
“是,”墨容澉老實坦白:“皇上借皇後大喪把我困在宮裏,也許是想動手,也許還在觀望,我怕他打珠兒的主意,實在是迫不得已。”
“不礙的,他遲早會知道,早與晚沒什麼區別。”到了這會,也沒什麼好掖著藏著的,都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這次我回來的目的,想必你應該也知道,幫不幫二哥?”
墨容澉垂下眼簾,看著指間轉動的小杯,“二哥,你不要逼我。”
“不是二哥逼你,這麼些年,他的為人,你還看不清楚麼?當年的事,你敢說從沒有懷疑過麼?他這幾年看似天下太平,但暗中風湧雲動,你察覺不出來嗎?他為什麼惶惶不可終日,為什麼總是防著你?因為他知道,總有一天,真相會大白於天下,三弟,你幫我,不是造反,而是拔亂反正,把曾經的錯誤糾正過來,還天下一個公道。坐在金鑾殿上那個人,他是陰險的小人,是善於欺騙的偽君子,更是軾父的逆子!”
“夠了!”墨容澉低低的喝了一聲,把茶杯重重的墩在桌上,聲音裏壓抑著痛苦,“不要再說了,二哥,請你不要再說了。”
“外人都道楚王殺人如麻,性情暴戾,隻有二哥知道,你有一副天底下最軟的心腸,所以,你寧願主動交出兵權,也不願同皇帝做對,你不願骨肉相殘,你用自己做籌碼,來保住我和珠兒,可你的保得住嗎?”
“這個二哥不用操心,我就是拚了性命,也絕不會讓你和珠兒落到他手裏。”墨容澉看著他,眼裏帶著懇切,“二哥,從前的事不要再提了,想想黎民百姓,想想天下蒼生,他們才過了幾年安穩日子,不要挑起戰火,不要讓百姓們流離失所。大哥是做錯了事,但他一心為民,想做個好皇帝,你在朝中有人,應該知道,他施的都是仁政,他勤勤懇懇,政務上從不敢怠慢,遇上天災**,他急得一宿一宿睡不著覺,臉頰都陷下去,他也不喜奢華,不鋪張浪費,努力的想要開創一代盛世,二哥,這天下不管是誰坐,都是墨容氏的天下,隻要百姓有好日子過,隻要社稷安穩,又何必在過去的事情上較真呢?”
墨容淵瞪著眼睛,咄咄逼人:“難道父皇的仇就不報了嗎?”
墨容澉啞口了,事實上,當年倒底是怎麼一回事,現在也論不清楚了,先皇斃,或許是墨容瀚害死的,又或許是墨容瀚和墨容淵爭皇位逼死的,真要論起來,應該是各打五十大板,臉麵上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