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錯手打了點點,白千帆一連幾天沒給藍文宇好臉色看,向來在女人堆裏如魚得水的藍將軍連碰了幾個釘子,怏怏不樂的往回走,走到半路被人請去了女帝的金殿。
藍柳清任何時間都是華服加身,妝容精致,冷豔貴氣。藍文宇跪拜在她華麗的長裙下,心裏卻想著那日白千帆脫鞋下河的場景,忍不住感慨:這母女兩個的性情實在太不象了。
“聽說你和囡囡吵架了?”
“沒有,”藍文宇訕笑著垂手而立,“她是小孩子心性,過兩天就好了。”
“花翎節已經過了,她同意了嗎?”
藍文宇含糊的,“嗯,……差不多吧。”
“什麼叫差不多?”藍柳清詫異的看他一眼,“這可不是藍將軍的作派。”
“藍文宇道:“請陛下放心,臣有把握。”
“最好是這樣,大祭司那邊差不多好了,眼下就看你這邊了。”
“要做到萬無一失才好。”
“大祭司辦事,你大可放心。”
藍文宇點點頭,“臣會盡力。”頓了一下,又問,“陛下,大皇子那邊可有消息回來?”
“一切正常,計劃沒有啟動前,東越不會懷疑到我們頭上來,畢竟,”藍柳清自嘲的笑了笑,“南原弱小任人欺,誰能想到楚王妃在咱們手裏。”
藍文宇單手撫胸躬身,“臣祝陛下馬到成功。陛下若沒其他事,臣先告退。”
藍柳清點點頭,看他轉身走了兩步,突然問,“她還好嗎?”
藍文宇回過頭來衝她一笑,“陛下何不親自去看看她。”
藍柳清有些鬱悶,“她不喜歡朕,排斥朕,說實話,朕還是有些擔心的。”
“臣細細觀察過,她很正常,陛下不必擔心。”
“那就好。”藍柳清苦笑:“連大祭司都對她感到棘手,說從未遇到象她這樣簡單的人,有點無從下手。”
這一點,他也深同感受,因為太簡單,沒辦法抓到她人性上的弱點,從而無法掌控,大祭司和女帝的擔心是有根據的,但對他來說,她的簡單正是他為之迷戀的東西。
他知道她的過往,所以深感迷惑,一個在白相府受盡了苦難的小丫頭,沒有變得陰暗戾氣,沒有學會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任何環境裏都保持一顆初心,所以上天才眷顧她,總讓她能逢凶化吉。
因為太稀少,才顯得難能可貴,放眼天下,能這麼單純活著有幾個?從娘胎出來,落入凡塵,一點點長大,一點點染上世俗,男人追求功名利祿,女人爭寵善妒,唯有她,還能保持初心,就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荷,無論環境怎麼惡劣,她總能挺直了腰杆,活出該有的模樣,所以墨容澉視她為珍寶,而他……
藍文宇站在樹下苦笑,突然轉身往西折去。
金碧輝煌的皇宮裏,唯有一個地方顯得與眾不同,在西南一角,有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它的神奇之處在於,宮裏其他樹木被炎炎烈日曬得無精打采時,唯有這片樹林永遠生機內盎然,沒有任何一絲頹意。
樹林裏,各種奇花異草遍地生長,飛禽走獸怡然自得。神鳥孔雀是最多的,除了常見的藍孔雀,綠孔雀和白孔雀也很多,它們或在林中漫步,或倚在樹枝上,走獸皆是性格溫馴的食草動物,以梅花鹿居多,隨處一瞥,都能見到它們輕盈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