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夫人出殯的那天是個豔陽高照的日子,楊海生的氣色依舊不太好看,佝僂著背,親自為五夫人扶靈,通紅的眼睛和滿臉的憔悴都顯示他深切的悲傷,看得街坊四鄰也陪著掉了幾滴眼淚。
“楊老爺對五夫人這麼好,真搞不懂五夫人為什麼想不開?”
“就是,好好的日子不過要尋死,楊老爺白發人送黑發人,真是可憐。”
“聽說五夫人不是自盡,是被人謀殺的呢。”
“真的麼,是誰殺了她?”
“誰知道呢,不過楊夫人的厲害是出了名的。”
“……”
墨容清揚站在人群裏,目送著長長的送葬隊伍往城門口去,視線停留在那具黑色棺材上,腦子裏不停的閃過兩個畫麵,一個是劉雁禮畫像上鮮活溫婉的女子,一個是臉色青白躺在棺材的冰冷屍體,她忍不住唏噓起來,目光輕輕一掠,看見了街對麵的劉雁禮。
劉雁禮比上次見麵又瘦了一些,眼睛有些渾濁,顴骨越發顯得突出來,嘴唇幹枯,他盯著那具棺材,悲痛顯而易見,但墨容清揚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溫柔和眷戀,心裏嘀咕著,他會是凶手麼,可他明明深愛著五夫人啊。
隊伍走過去了,留下滿地白色的紙錢,她看到劉雁禮彎腰拾起一張,小心翼翼的放進懷裏,邊上的人怪異的看著他,他卻若無其事,跟著隊伍走了。
墨容清揚一直記得寧安的話,他說會在五夫人出殯的這天揭開謎底,她有些迫不及待,跑回幻鏡門,寧安卻不在。
她問板凳,“寧安呢?”
板凳笑得賊兮兮的,卻偏不告訴她。
墨容清揚有些奇怪,“怎麼了,有什麼不能說的?”
山鷹坐在樹上,手裏把玩著一根短笛,慢條斯理的說,“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安哥見心上人去了。”
墨容清揚大吃了一驚,“心上人?寧安有心上人了?”
板凳說,“你一驚一乍的做什麼,安哥不能有心上人麼?”
墨容清揚一屁股坐在花壇邊上,有些憂傷,“我把他當成最好的朋友,他有了心上人卻不告訴我,太沒良心了,是哪家的千金啊?”
板凳和山鷹對視了一眼,嗬嗬笑,沒接茬。
“真討厭你們磨磨嘰嘰的樣子,爺們說話能爽利點麼?”
板凳被這句爺們給激到了,過來坐在石凳上,“清怡閣你知道麼?”
墨容清揚搖頭,“是什麼地方?”
“消遣的地方,彈琴唱曲跳舞,全是清倌,賣藝不賣身……”
“等等,”墨容清揚打斷他,“你的意思是,寧安的心上人是個賣藝的清倌?”
山鷹和板凳齊齊點頭。
墨容清揚撫著胸口,“老天,原來寧安喜歡的是一個清倌,怪不得他不肯說,不過寧大人和綺紅姑姑能同意麼?以寧大人的古板來說,估計有點困難,要是寧安真喜歡,非她不娶,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我倒可以幫點忙。”
板凳問,“老大,寧大人不同意的事,你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