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兮眼底的疑惑還尚未褪去,他已經恢複了剛剛看到她的神色,平靜的毫無波瀾的神色。
“我自己喝吧。”
他驟然開口,卻是如同對陌生人說話一般的對著她這樣說道。
葉雲兮整個人微微一顫,手中的水杯也沒有握穩,順勢潑灑出來一些。
這樣冰冷的語氣,和剛剛那個見到自己驟然擁吻自己的好似不是一個人。
“對、對不起,我再給你倒一些。”
她狼狽的動作很快盡收方逸辰眼底,他的眸光微沉,沉的讓人看不出一絲一毫的聲色。
葉雲兮慌亂的起了身,她的手還在抖,她不知道自己在心痛什麼,隻是為什麼在看到他剛剛那個態度的時候會如此的難過,難過到好像要徹底的失去他一樣。
她的手狠狠的抖著,終於在好半天才重新的倒好了一杯水。
熱水的白煙在空氣中尿尿沈騰,葉雲兮望著那白煙出神。
有了這樣的開場,開口,似乎變得越發的艱難。
而方逸辰的視線,自始自終的落在她的身上。
“水有些熱,我給你轉轉。”
她躲避著他的眼神,佯裝語氣輕鬆的說道,然後就開始找杯子,桌子上的東西都是藥瓶和少量的文件,食物,他依舊保持著病中看文件的習慣嗎?
“還有杯子嗎?”
她在掃視了一周房間之後,發現沒有一個可以轉水用的杯子,兀自的轉過頭來問他。
“櫃子裏。”
那低醇嘶啞的聲音隨著他的眼神一同落下,葉雲兮點點頭,看到了一旁的櫃子。
對啊,自己真傻,這麼大一個櫃子,她怎麼還要問他,葉雲兮自嘲的笑笑,走了過去打開櫃門。
櫃子裏很幹淨,隻放了一個東西。
她的腳步瞬間如同被吸住了一樣,目光也再也移不開。
這裏麵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個精致的粉色的骨瓷杯。
她的薄唇微動,想開口,可怎麼也說不出來,這東西……不用問,不是方逸辰的,那麼隻要一種可能,是薇薇的。
是她的東西。
“找到了嗎?”
男人低啞的聲音傳來,依舊平靜的毫無波瀾,招回了葉雲兮的思緒。
“嗯。”
她回過神來,努力讓自己的臉色好看一點,而後拿出了那個杯子重新的回到了床邊開始轉水。
冒著白煙的熱水在兩個像是情侶杯中來回流轉。
她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寧靜,隻是微微發白的唇,出賣了她的心思。
方逸辰隻是緊閉著唇不說話,任由你來回著動作。
等到冒著白煙的手完全的溫熱下來之後,她抿了抿,拿著杯子重新走回到方逸辰的身邊。
這一次,她沒有坐下。
“喝吧。”
方逸辰接過水,粗糲的大掌摩挲著杯口,聲音是幹澀,卻沒有動水杯一下。
“你今天來有什麼事嗎。”
他的聲音低沉而瑟啞,帶著壓抑的低咳,淡淡的冰冷和疏離,一瞬間竟讓葉雲兮不知如何開口,當然有事情……隻是……他這樣毫無感情的詢問反倒是讓她如鯁在喉說不出話來。
“我來看看你的傷勢,畢竟當時你救了我。”
低垂的眸光下意識的閃了閃長長的羽睫,葉雲兮低聲沉然出聲,空氣中再次的陷入一場平靜。
帶著壓抑的低咳從胸腔傳來,他用手捂著口,好半天才恢複過來。
“已經沒事了。”
沉然的低聲響起,他低聲說道。
“那就好。”
沉寂的空氣一瞬間凝結,她有些不知道說些什麼了,空氣中隻剩下他時不時低沉的咳聲。
葉雲兮的心隨著那咳聲狠狠的顫抖,她的雙手緊緊的抓住了衣角,才不至於讓自己貿然站起來。
他明明很嚴重,可卻說著如此經不起推敲的謊話。
無數次想要開口問他的話,就這樣沉在喉底,他的吻,他剛剛驟然冷冰的態度,讓那些似乎有些曖昧而矯情的話無論如何都顯得說不出口來。
如何在這樣冰冷而疏離的情況下問他,那孩子是你和她的嗎?
病房的大門在兩個人沉寂的片刻被人推開,從門外走進來一道亮麗的身影。
女人的手上還提著一個精致的飯盒,臉上仰著明亮的笑,聲音更是如同山泉叮咚一樣動聽。
“剛剛我看到白楓和他的女朋友了,兩個人在外麵正打情罵俏……”
話音還尚未落地,推門而入的人就看到了正在病房裏相對沉默而坐著的兩個人,她的神色有了一瞬間的了然,然後眸光落在了他手中還冒著白煙的骨瓷杯上。
“你回來了。”
方逸辰低聲出口,銳利的眸光閃過一絲近乎於鬆口氣的樣子。
“原來是來了客人,這位就是……葉小姐吧。”
薇薇笑著點點頭,目光卻望向一旁的葉雲兮,既不避讓,又不膽怯反倒是像是一個女主人一樣的朝著葉雲兮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