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護士看了眼擔架車上的女孩,驚訝的說道:“哎呀!你女兒是不是裴硯晨啊?好像還上過報紙,專業成績和高考成績雙第一,‘上戲’的還去你們家搶過人.....”
中年婦女抹著眼淚點頭說:“是,‘上戲’的還承諾會給她選係的自由,保她研究生,還給她獎學金.....”
一車醫護人員都心下惻然。再看麵無表情呆若木雞坐著的程曉羽,更是覺得可惡,一邊安慰裴硯晨的母親,一邊對程曉羽陰陽怪氣。
這樣的氣氛真是叫程曉羽如坐針氈,不過當他凝視著擔架上名叫“裴硯晨”的女孩時,心情竟然莫名其妙的平靜了下來。
這時的裴硯晨已經露出了輪廓幹淨流暢的臉龐,青絲散落在側,更襯的沒有血色的肌膚如慘白月色。她的五官也無可挑剔,鼻挺唇薄,柔美中也不乏豐神俊朗的英氣,縱使閉著眼睛,也叫人難以挪開視線。
程曉羽向來覺得自己文采斐然,卻也覺得詞句匱乏。他也算見過不少美女,工作的原因偶爾也能看到一些大明星。此時竟覺得印象中沒有一個能比眼前這個女生更美。
陡然間,腦海裏又跳出了另一張臉孔。
程曉羽還沒有來得及細想,救護車就已經停了下來。
坐在車門邊的醫生打開了門跳下了車,剛才斥責過他的醫生也站了起來,還看向了他問道:“你跟你家長打電話了沒有?”
程曉羽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有跟還沒有跟家裏人說一聲。他連忙掏出手機,依靠直覺就撥了繼母周佩佩的電話,撥電話的時候他才想起來,自己回國之後,還沒有和帶他回來的父親蘇長河說過一句話。
剛開始蘇長河還試著和他交流過兩次,後來看他十分抗拒,也就把自己交給了繼母周佩佩去管。程曉羽對蘇長河心存怨懟,但對爽快大方又耐心溫柔的周佩佩沒有一點惡感。就算有些自閉,也還是願意和周佩佩偶爾說幾句話。
電話接通的很快,周佩佩帶著吳儂軟語腔調的普通話格外悅耳,“小羽啊!嬸娘說你沒有在家吃飯,你是不是去媽媽墓地上啦?”
“是。”程曉羽心中忐忑,不管怎麼說對方也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他遲疑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周姨......”
“怎麼了?”
“我出車禍了。”
“出車禍?”周佩佩的語氣緊張了起來,“你沒事吧?”
“腿讓一下。”一個護士對成默沒好氣的說道。
程曉羽起身注視著裴硯晨被抬下車。電話裏傳來了周佩佩急切的詢問:“小羽?你說話啊?”
“我沒事。”程曉羽忙說,他跟著跳下了救護車,“但是撞到了別人。”
“你沒事就好。”電話那頭的周佩佩鬆了口氣。
“好像對方還挺嚴重的。”程曉羽急促的說道。
“別害怕。你在那家醫院?”
程曉羽抬頭看向了醫院門口發著白光的大字,說道:“複旦大學附屬醫院。”
“我現在就過來。”
周姨的態度讓程曉羽又安心了一些,他一瘸一拐的跟著擔架車向著急診大廳裏走,還沒有走進大門,也不知道從哪裏衝過來了一群人,舉著相機就開始亂拍,頓時閃光燈亮成了一片。
程曉羽有點懵,雖說他以前挺期待這樣的待遇的,然而這實在來的突然了,他都還沒有做好準備,連發型都還沒有弄。
緊接著話筒和錄音筆就湊了上來,一群記者將他圍的水泄不通,各種角度刁鑽的問題紛至遝來。
“你多大了?”
“你有沒有駕照?”
“你是不是喝了酒?”
“你當時的車速是多少?”
渾濁的空氣,不懷好意的逼問,不停閃爍的閃光燈,讓程曉羽發現原來被關注也不是啥好事。看到一張張興奮又冷漠的麵孔,他隻覺得一陣頭暈胸脹,頓時腦袋一緊,就失去了意識.....
在暈過去的刹那,程曉羽還在想,這一暈到真的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