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腦袋?
眼前的場景無比怪異,小奎茵溫柔地懷抱著懷中的首級,仿佛懷抱著一個小小的嬰兒。她對麵前的艾德熟視無睹,口中哼著某種搖籃曲似的調子。
艾德凝視著自己的屍體,腦海中仿佛有什麼東西要炸開了。
就好像在回應似的,他的頭顱也看向他自己,詭異地微笑起來。
一陣精神錯亂般的天旋地轉——
措不及放的強迫感撲麵而來。他想說什麼,卻開不了口。他想轉身逃跑,卻邁不開腿。
突然一瞬間,那些混沌而紛亂的、燃燒著的紅光和血液法陣全部都如同海市蜃樓般煙消雲散了。
沒有漂浮在半空的血色藤蔓、沒有幽暗深邃的恐怖長廊,甚至沒有任何視覺中殘餘的痕跡。
仿佛一切僅僅隻是他自己腦中的幻覺。
我,這是……?
他感覺到一陣昏厥的暈眩,這比頭痛還要更加要命。
艾德撐著手杖不讓自己摔倒,右手小心地扶著自己的額頭,就好像在確認它是否還掛在脖子上。
腦袋還在,看來還不算太糟糕。
他看清楚地上有一條淅淅瀝瀝的細碎絲帶狀血跡。血跡繼續延伸,一直到了三樓的樓梯處,在那裏有一大灘鮮血,顯然爆發過激烈的掙紮。
有人想要將獵物往窗口拖動,但遭到了反擊,螺旋樓梯的木製扶手碎片證明了這一點。
艾德跟了上去。最後血跡一直延伸到了最頂層的閣樓處,他沿著血跡繼續走下去,終於找到了奎茵——
隻見她抱著膝蓋坐在倒數第二個凹型儲物貨架裏麵,懷抱著一隻白色的毛絨玩具綿羊。
她的右腿小腿受了傷,皮肉外翻出來,流血洇洇地彙成了一小灘血泊,幾乎能看到雪白色的腿骨。
“抱歉,我來晚了……稍微再忍耐一下,我這就給你包紮,好嗎?很快就好了。”
艾德原地丟下一枚獨眼蜘蛛監視周圍的動向,然後了取出槍袋側袋裏麵的急救繃帶,直接開始給奎茵包紮。如果時間允許的話,他的右臂也需要包紮一下。
“對不起,艾德加哥哥,我不該咬你胳膊的。”
奎茵的眼白已經被月光染成紅色,但瞳中尚有一絲清明的綠:
“……你的胳膊現在還痛嗎?”
“不,已經不痛了。”艾德用獨眼蜘蛛觀察著周圍,不動聲色地回答道。
外麵的槍聲和嘶吼聲無比激烈,但暫時還沒有其他狼人向他們靠近。
“嘶嘶……你聞上去像在撒謊。”
小奎茵把臉湊過去聞了聞她在艾德右臂留下的、觸目驚心的齒痕,突然輕輕嗤笑了一下,“而且你的血聞上去好甜。”
我的血,這不禁讓艾德想起剛剛看到的那一幕幻覺。但他並沒有表露出多餘的情感,隻是淺淺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