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為的北方姑娘(1 / 2)

天已經黑了,雨才漸漸變成綿綿細雨,猶如迷霧般散在天地。

和黎槿在麗詩趣苑樓下的小餐館對付了晚飯。

城裏的霓虹燈亮起來,在坑坑窪窪的馬路上倒影搖曳,水裏的影子像極了千萬盞孔明燈,將這黑夜燙出了千萬個洞。

我點燃一支煙,索性也懶得矯情打傘。

跟在穿著蘭花長裙蹦蹦跳跳的黎槿身後,路燈將我們的影子投射的很長很長。

回到貧民窟,我和黎槿各自回了房間。

“陳楊,陳楊,開門!”坐在沙發上刷著手機,突然門外傳來沈為急切的聲音。

“喝這麼多酒?”我打開門,沈為搖搖欲墜撲進我的懷裏。

雖然沈為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豪爽至極,擁有著北方漢子的粗獷,但是他的酒量卻是個地地道道的南方小娘們兒。

扶著沈為讓他半躺在沙發上,臉紅脖子粗,在我房間裏咿呀學語的胡話連篇,後仰在座椅上像隻伸長脖頸的大白鵝。

“陳楊,其實,其實,我說實話,我也挺慘的,對於愛情,我也有一個,真的,迄今為止也唯一有一個我無法擁有的北方姑娘。”沈為搖搖晃晃的伸出手來在空中亂舞著。

“哦?”我在座椅上掙紮著擺正姿勢,拿起桌子上的黃果樹,遞一根給沈為。

隨即點燃又把打火機遞給沈為,說到:“那你的北方姑娘呢?你怎麼就在南方?”我點燃我的煙把打火機遞給沈為,沈為拿過打火機點燃,順手把打火機放進自己的包裏。

對於這種醉酒後隨手順走打火機的舉動,似乎是獨屬於男人的被動技能。我隻能搖頭苦笑。

沈為深吸一口,煙嫋嫋從他鼻孔裏滲出說到:“也罷,也罷,旅行了這麼久,都是一個人的孤獨,今晚難得有你們二人,那我就敞開心扉跟你們講講我的那段北方回憶。反正明天大家各奔東西,可能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就當我酒後失言吧!”沈為傻嗬嗬的笑起來嘀咕到。

“洗耳恭聽!”我抽著煙。

“等等,等等,陳楊,把你的音響打開,給我來一首堯十三的《北方女王》!”沈為指揮我。

我起身打開我的音響,連接藍牙,這首民謠一直在我歌單裏。

《北方女王》的前奏緩緩響起,像涓涓細流般沁人靈魂,在房間裏回響。

堯十三是貴州織金人,一位民謠歌手,至於《北方女王》是他的第一首個人原創單曲,對於熱愛文藝生活的我自然是為賦新詞強說愁喜愛著這首歌。

我會在每個柔軟的黃昏喝一杯溫柔的酒

管他是與非管他憂和愁隻要你還在我的北方

這裏的秋天忽然下起雨打濕了我的頭發

我想我隻能給你說這些話已經是我的全部

………………

沈為從沙發上掙紮起來,抽著煙翹著二郎腿說到:“《北方女王》講的是,一個流浪者在旅遊中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一個女孩子,而那個女孩子像女王一樣對流浪者了如指掌,拿捏得當。流浪者很聽女王的話,對女王百依百順,告訴她要做她一輩子的奴役,在一起的日子裏他們都很快樂,晚上的時候奴役每天都為自己的女王倒好熱水,鋪床蓋被也是家常便飯。但他們從沒有同床歇息。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他們的夢想都注定是浪跡天涯,所以快樂的時光過後兩人分開,各自流浪。”沈為講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眼神迷離的看著窗外,雨還在下,喇叭聲也很突兀。

“後來在一個慌張的夜晚流浪者看到自己往昔的女王獨自喝醉在街頭。就是這樣,他們定格相遇,他們四目相對,眼裏皆是憔悴,女王有氣無力的勉強一笑的問:‘你結婚了嗎?’流浪者無話可說,隻是微笑心如刀絞。”沈為娓娓道來,而我也樂於做一個傾聽者。

沈為又不說話了,閉著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已經陷入了夢魘。

“然後呢?”我問到。

“從我出生,母親就難產死了,而我的父親也葬身在上海某個工地的水泥裏。以至於孤苦伶仃的我讓親戚朋友避之不及。”

“這是第一次聽你的身世。”對於沈為的身世我深感淒涼。

“約定俗成的大多數人以為成都人都挺有錢。可惜我家窮的家徒四壁。我生活的地方,跟你們平時網絡上看到的太古裏啊,高新區簡直是天壤之別。荒涼,貧窮,疾病,窮山惡水也並不為過。”

“哦?在哪兒?”

“一個曾經不通馬路的山村,不提也罷!”沈為擺手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