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著煙,慢慢走在青磚路上,朝著鄧倫的“藍色驛站”而去。

遠離城市的喧囂,我並不覺得寂靜,遠方山上是月光,耳邊近處是流水,風也恰巧吹的溫柔,於是我覺得這一刻自由又美好。

很喜歡雨停的山,被霧纏繞著,繞成乳白色的一片朦朧,籠罩人群嬉笑。

“陳楊,她給你發消息來了。”沒抽幾口煙芷宇兒輕聲說道,語氣有點冷漠又有點不由分說的平靜,以至於平靜到我一聽就覺得出了狀況。

“誰發消息了?男的女的?”我沒有從芷宇兒手機拿過手機,抽了一口煙詢問到。

“女的。”芷宇兒關閉手機,沒有再欣賞那幾張枯萎成凝固藝術品般的紫色格桑花。

“女的?我又不是一個沾花惹草的人,難得有女孩兒找我,快告訴我是誰?難道是哪位小妹妹暗戀著我,現在終於忍不住要向我展露心扉了?”

“是黎槿。”沒等我洋洋得意繼續說完,芷宇兒直截了當說了出來。

黎槿?黎槿!黎槿?!

被山圍繞的的天變成海灣,月光緩緩,仿佛蕩漾我的回憶。

“怎麼,她還是能夠讓你心停半拍的女孩呀,才聽見名字被提起就已經沉默不語,明天要是見到她那你該怎麼辦?”芷宇兒讓我看不出喜樂把手機遞給了我。

我深深抽了一口煙,還剩一半的煙蒂卻總覺得自己再也抽不下去,喉嚨刺痛,索性我把煙蒂扔進了路邊一旁的小水坑中,刹那間,紅色的焰火便成了黑色的濕灰。

“哈哈哈哈,怎麼可能,我和黎槿不出意外的話,這輩子應該是不會再見了。”我

含糊笑了兩聲,隨後卻再也笑不出來了。

“不會哦,明天你們就可以見麵了。”芷宇兒語氣古怪的說到,不看我,不看天氣的星星,也不看屋簷下紅色的燈籠。

“怎麼可能。”我繼續否定,實則心中早有答案,明天房東大爺的葬禮,我與黎槿終究是要相見的。

芷宇兒沒有說話,跟在我的身旁,挽住我胳膊的手臂在不知不覺的時候放開。

嗓子似乎不那麼刺痛了,口腔有點幹燥,於是又想起抽煙來。

我料想到明天房東大爺的葬禮,我與黎槿是會見麵的,原本所想的是,見麵就見麵吧,我不言,她不語,葬禮結束,再各奔東西。

可現在,黎槿卻出乎意料發過來消息。

才抽了兩口煙,喉嚨再一次傳來刺痛,口腔裏似乎布滿了澀澀的物質,像吞了一口細膩的土。

“陳楊,明天房東大爺的葬禮,你會來嗎?我會到的。”

我手裏夾著煙,反反複複看著黎槿發來的信息。

自上次的不告而別,黎槿刪除了我的微信,也拉黑了我的電話,我們再無聯係和再見對方對方生活點滴,時隔數月,黎槿再一次回來,猶如洪水波濤席卷在我心海難靜。

我沒有說話,又一次扔掉手中半截的煙,看到了鄧倫的“藍色驛站”依舊在小巷中發著黃色的光,隱隱約約我看不到店裏,隻看到兩個朦朧的人影挨坐在窗戶旁,朦朧的不是人影,而是玻璃上結了一層冰。

“陳楊。”芷宇兒叫了我一聲。

“嗯嗯。”

“藍色驛站到了。”芷宇兒也停在我的身邊,我們現在“藍色驛站”門外,誰也沒有跨出一步。

“那我們進去吧,這裏的咖啡有一種西藏天空的味道。”我深吸一口氣,調整自己的狀態,像一個重整旗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