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快點說,總是這樣吊人胃口,說話收費嗎還是犯法?”鄧倫蹙眉追問林鹿。
林鹿狠狠白了鄧倫一眼,嘟著嘴巴不願意講下去,於是同鄧倫大眼瞪小眼,兩人鬥氣。
“行了,姑奶奶,我認輸,是我的不對,我不應該口出狂言,不應該不耐煩,你能不能繼續為我們講下去故事呢?”鄧倫的眼睛終究沒有林鹿眼睛大最後妥協。
“哼,這還差不多!”林鹿見鄧倫服軟吃癟仰頭得意。
一支煙抽完,總覺得不太盡興,索性我又點燃一支煙,還好火鍋店裏並不禁煙。
“在新疆開車自駕是不需要擔心撞車的,有時候就算是司機在開車的時候眯一會,醒來後抬頭會發現四周依舊是人跡罕至,戈壁遍野,無垠荒漠。沒有半個月的假期,最好不要跑到新疆自駕遊,不然你可能假期都耗完了,還沒走過新疆的幾個縣市,亦或是還在某個無人區獨自穿行,就連土生土長的新疆人,都不敢說自己已經走遍新疆了。”林鹿又開口慢慢說了起來。
“這個我知道,內地的人喜歡去新疆,沿著獨庫公路,一路欣賞沙漠孤獨,草原遼闊,林海蕩漾,雪山巍峨,祖國的大好河山在新疆星羅密布。”芷宇兒舉手讚同林鹿的發言,我抽著煙,也微微點頭。
“可惜的是周師傅沒有閑情雅致自駕旅遊,他是在渝城一位早出晚歸含辛茹苦的出租車司機,如果不是那一次的奮不顧身,這輩子走過最長的路就是在重慶的每一座立交橋,每一條擁擠車道,每一根市井小巷。”
“聽你這麼一說,這還是一個真實的故事?”鄧倫反問道。
“當然是真實的故事,你能不能不要提這種毫無營養的問題,打斷我講故事!”林鹿又一次瞪了鄧倫一眼,似乎他倆的交流永遠都處於互相吹鼻子瞪眼的狀態。
“鹿姐,然後呢,然後呢?”芷宇兒看著林鹿追問,似乎對這個故事及其感興趣。
“那是在2016年的七月,烏魯木齊烏雲密布,仿佛宣示著一位病人岌岌可危的生命到達盡頭。病人今年40,在烏魯木齊任勞任怨從事道路救援工作。後來感到身體不適,於是前往烏市醫院,而後確診肺部下方的腺體癌症晚期,治愈希望渺茫,生命在得知確診結果的刹那如同風中殘燈。四川渠縣的親戚曾在渝城西南醫院治好了自己的乳腺癌,於是建議病人來渝城醫院試一試,一家人從千裏之外的烏市到重慶尋求最後生的希望。”
林鹿講著她的故事,我們慢慢聽著,心猿意馬的我再一次點燃一支香煙,鄧倫看向我隻是微微搖頭。
“來到渝城醫院的醫生檢查之後,診斷同樣不樂觀:無力回天,而對於病人的生命盡頭醫生說隻有僅僅幾十個小時,搖頭擺首,滿臉愁容建議病人家人準備後事。”說到這裏林鹿神情有些許落寞,芷宇兒也微微蹙眉,眉間有同情與憐憫。
“唉,人生本就如此,生命無常,落葉歸根是對生命最後的詮釋。所以,病人是不是想要在生命的最後時光歸於那片生活了四十年的西北土地烏魯木齊?”聚精會神的鄧倫問到。
“嗯嗯,落葉歸根,是中國人特有的最後歸宿。”林鹿沒有否定鄧倫,點頭讚同。
“也是在那天,在渝城的周師傅接到一個歸屬地是新疆烏魯木齊的電話,正是準備回烏魯木齊的病人家屬。”
“不會吧,她們難道要打車回到烏魯木齊嗎?幾千公裏呢!”芷宇兒張大嘴巴,不可置信。
“因為病人一直處於深度昏迷狀態,根據飛機乘坐規定,重度昏迷無意識能力的病人無法乘機,所以兩千多公裏,幾個小時的航程斷然無法進行。”
“那火車呢?”
“其實最開始全程48小時的綠皮火車儼然成為回到烏魯木齊的唯一選擇,但事與願違,綠皮火車緩緩進站,列車人上人下,可是列車長以卻安全為由拒絕李女士一家上車原因無他:生命彌留之際的病人處於高危狀態,如果出事沒人願意擔責。”
“後來呢,怎麼這麼不人性化?”芷宇兒義憤填膺。
“現在的社會也的確都是這樣,人人都怕擔責,人人都怕問責,所以很多人推卸責任,踢皮球。責任落在誰的手裏,那就是一塊燙手的紅鐵啊!”鄧倫回答芷宇兒。
“後來病人妻子李女士反複求情,請求列車長:“那我們坐到渠縣下車行不行?就兩個小時。”列車長多方考慮,滿是歉意的拒絕了他們。”林鹿說完,歎了一口氣。
“那她們?病人家屬是不是…………”
“李女士明白自己不能用特殊情況去挑戰社會的規章製度,去為難工作人員,於是,看著列車緩緩出站,加快速度向遠方駛去消失在視野盡頭,李女士一家人轉頭看見病人昏迷的模樣,看到生命的流失。無奈之下,李女士撥通了周師傅的電話。李女士說:“情況緊急,隻要能回烏市,多少錢您看著要。”
“如果要是我,我應該不會答應的,不是金錢的問題,而是距離太遠了太遠了!”
鄧倫直言不諱但也現實說道。
“對,從渝城開車去烏魯木齊,全程走最近的高速也在3000公裏,需要途徑重慶、四川、甘肅、新疆四個省市自治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