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公裏?三千公裏?”芷宇兒再一次吃驚。
“沒錯,三千公裏漫長的路程,出租車的引擎高速運轉,在這一條路況複雜的生命道路上,留下絕塵而去的尾燈。”林鹿點頭肯定芷宇兒的吃驚。
“那他們有沒有遇到特殊情況,像堵車啊,道路破壞之類的?”
“好問題,當時出租車師傅周師傅回憶起來開車這件事說到:“我們在車上也打了122跟交警通報有病人,特殊情況走了幾次近路。一路上為了保證時間,有時候也超了點速,但是沒有違章。而我所知道的我應該盡力趕時間!”
“他真的是在同死神賽跑哇!”
“對,周師傅他跑贏了死神,8月4日傍晚,周師傅一行人已經駛過吐魯番,烏魯木齊城市的高樓大廈就在眼前,若隱若離。進入烏魯木齊市區病人家屬提前聯係的救護車終於和他們彙合轉接病人,病人被安全轉移到醫院。”
聽到這裏,我們對火鍋店裏這一首歌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賽跑,與死神搏鬥!
“後來呢?車費花了多少?”鄧倫聚精會神聽著接著問到。
“當天深夜,安頓好丈夫的李女士已經是精疲力盡,而她也能從忙亂中抽身,想起那位三千裏三十三個小時不停奔襲的渝城老男人周師傅,此時周師傅已經和一路跟隨換班的小王師傅過了新疆的東大門:哈密。即將出新疆地界了,進入甘肅。李女士滿是歉疚的說到:“你們怎麼這麼著急就走了?還沒好好感謝你們。你們在重慶買氧氣袋和其他東西墊的錢都還沒來得及給……”
“啊,那周師傅他們不是太虧了嗎?雖然送人重要,可是這一筆車費真的是一筆巨大的數目啊!”
“周師傅說沒事,讓李女士趕緊去照顧病人。周師傅回答到:“我既然答應了你們,就是一種責任。”何其龐大的義氣。”
說著說著,林鹿重重敲了敲桌麵,以展示她此刻激動的心情。
“2016年8月5日,烏魯木齊的家中,李女士的丈夫在深度昏迷當中安詳離世,在死亡的最後幾十個小時,日月兼程,跨越山川河流,穿過隧道湖泊,一路從雲貴高原趕赴新疆天山腳下。世人常說:異鄉容不下靈魂,家鄉容不下肉體。而周師傅逆著塔克拉瑪幹沙漠吹來的風塵,將病人即將彌散的靈魂帶回故鄉,將病人肉體重回那片土地。”林鹿繼續說到。
“那他們到底有沒有收車費?”鄧倫依舊難解心中疑惑問到。
“收了,但是現實的說,當時這趟跨越四大省份的行程往返6000公裏左右,公司計價僅單程大約就要1.75萬元,另外油費、過路費、食品,氧氣瓶等費用差不多1萬元,如果從運營角度算,走這趟肯定是虧,也確實,烏魯木齊病人的親人籌集的金錢也僅僅一萬多元,入不敷出這個詞都形容的蒼白無力,更值得一提的是,周師傅從未去過新疆,對這三千公裏的未知旅途,他毅然決然踏上征程。周師傅說:“渝城到烏魯木齊,3047.3公裏。我49歲,從沒有去過新疆,聽說那是個好地方。我的選擇,改變不了結局,但或許能改變他們人生的回憶。”
“周師傅真是大義啊,英雄啊!”鄧倫聽到林鹿的回答,感慨說到。
“對啊,在這個路遙馬亡,物欲橫飛的時代,多數人用金錢去占據生活,而忘記愛情最開始的純粹,友情最初的模樣,親情的血濃於水,和動物界裏的弱肉強食與狂暴占據一般無二,所以人類屬於動物的範疇,存在動物護食的本能,所以多數人類是自私的,這是人類文明從古自今都必須存在的本能。但是人類區別於其他動物的根本標誌,是能夠製造和使用工具,而後從這裏衍生出來人類具有主觀能動性,能夠去觀察事物,思考事物,產生七情六欲。真正的純潔的感情會讓人終生難忘,但理智的人不會死在社會爾虞我詐的情結中,他將會去尋找最初的模樣中,去維護合情合理合法的內心,從一而終!”林鹿喝了一口茶水,也是感慨深刻說到。
“在這個感情淡薄如紙,金錢至上的灰暗時代,總有一些人微微發光,為他人,為社會為我們逆風塵而來,攜溫暖而歸。”聽完這個故事,芷宇兒也是心懷感觸。
“咦,陳楊,你怎麼這麼久都一言不發!”天性好動的林鹿突然看向抽煙的我。
“原來這首歌背後竟然有這麼一個故事,太感動了!我的感動無以言表!”話音剛落,歌曲正好播放完畢,我的眼眶微微濕潤。
“陳楊,我知道你感性,但你不至於哭出來吧。”林鹿吃驚看我,鄧倫和芷宇兒也聞聲看來。
“鍋底太辣,眼淚留不住!”我急忙解釋。
實則並非鍋底太辣,故事太淒美,而是芷宇兒的那段話觸碰到我的心底:在這個感情淡薄如紙,金錢至上的灰暗時代,總有一些人微微發光,為他人,為社會為我們逆風塵而來,攜溫暖而歸。
而到現在,我似乎把那個逆風塵而來,為我帶來光亮攜來溫暖女孩兒黎槿徹底推進了別人懷抱。
這樣的我真是矯情,啥事兒都能聯想到黎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