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墨謙盯著她的小臉,俯下身,長指扣著她的下巴,唇上的弧度冷蔑無情,“你以為我會讓她死?”
有她在這裏,唐寧暖怎麼會死呢?
唐樂樂仰著臉蛋,眼底笑芒璀璨,卻也沒有溫度,她的聲音低低涼涼,像是幻覺,“那就跟我結婚吧。”
男人的眼底第一次露出接近震驚的意味。
但眼神很快又冷了下來,“我不娶你,你還能逃得掉?”
唐樂樂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依舊很平均平靜的說著,“現在是淩晨兩點,再過七個小時民政局就開門了,等我拿到結婚證,我就讓你帶我去換唐寧暖。”
戰墨謙捏著她下巴的手指無意識的收緊,痛得她眉頭蹙起。
黑色的眸子裏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跳躍,很熟悉,但她現在沒有力氣思考,“別以為我在你手裏我就隻能乖乖的任人宰割,你也說了,我那麼小的時候就想放火燒死她們,如今要拿我的命去救唐寧暖,是怎麼都不可能會甘心的,”
她的眸色明豔,冷色調的挑釁,“萬一我要是死了,你要拿我的屍體去換唐寧暖麼,到時候,可見未必有這效果了。”
男人的瞳孔劇烈的收縮了一下,但是唐樂樂沒有注意,隻聽到他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咬牙切齒,“你拿死來威脅我?”
她笑顏明媚,挑高了眉梢,“怎麼,你要賭賭嗎?隻是用你心愛的女人賭,成本有些大了。”
戰墨謙的神色極其的陰鷙,不知是因為她逼他在這個時候結婚,還是因為她威脅他。
骨節分明的手死死的扣住她下顎的骨頭,她有種隨時會被捏碎的錯覺,“唐樂樂,你就這麼想做我的女人?死也要嫁給我?”
他英俊的容顏上布滿譏誚和嘲諷,卻又藏著其他更深的東西。
“嗯。”唐樂樂輕輕的點頭。
唐樂樂靜靜的站在晨光中,端詳著手裏紅色的結婚證。
結婚……還真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她淡淡的笑。
隻需要九塊錢的工本費。
坐在邁巴赫的副駕駛上,唐樂樂隨手將結婚證扔進包裏,用手機發了一條短訊出去。
瞥了眼專心開車的男人,“九塊錢買我一條命,戰少真是會做生意。”
男人似乎仍舊很暴躁,即便是花了力氣壓抑,但握著方向盤的手跳躍著猙獰的青筋,聲音陰沉,“唐樂樂,你不怕死嗎?”
他不知道,他在不安什麼,又或者,在隱隱期待著什麼。
此時安安靜靜的坐在他身旁的女人,她淡然得像是在旅行,而不是奔赴死場。
她該恐懼,她該怯弱,她該惶恐。
像昨晚從唐家逃出來被他抱在懷裏的那般小心翼翼,充斥著慌亂和脆弱,如果是那樣……
如果是那樣,他會怎麼做?
她是他的女人,無論是從男人和女人最原始的關係上,還是現代文明的法律上,她都是的。
唐樂樂這才將視線從窗外轉移到他的臉上,彎唇,笑得眉眼彎彎,連聲音都是甜甜的,“我說我很怕,你會掉轉車頭帶我回家嗎?老公?”
戰墨謙握著方向盤的手又是一緊,心髒像是一團線纏住。
半響,薄唇微張,他望著前方的車流,低低的開口,“我不會讓你出事。”
唐樂樂怔了一下,驀然一笑,“戰少,雖然喪偶難聽了點,但隻有我死了,你和唐寧暖才能快樂幸福的生活下去。”
戰墨謙擰眉,叫他戰少的太多,唯有被唐樂樂叫出來,每次都那麼刺耳,這一次,尤其的刺耳。
他冷冷嗤笑,“你可不像是會希望我們幸福快樂的生活的人。”
“當然,”她臉上露出單純而惡毒的笑容,“如果死了能變成鬼,那我一定在投胎前在找你們索命。”
車從市裏開到東郊有足足花了四十分鍾,唐樂樂甚至靠著睡了二十分鍾。
這樣緊急的時間,他沒有守在這裏,估計已經打算好拿她當籌碼換唐寧暖了吧?唐樂樂懶懶一笑。
直到邁巴赫的引擎熄滅,她才幽幽的醒來。
眨了眨眼,望著麵前荒草叢生的空地,原來京城還有這樣的地方。
透過車窗,她看見唐天華滿臉焦急的模樣,整個人看上去像是老了十歲,該說天下父母心嗎?
以前她會想,同樣是子女,為什麼差別會這麼大。
當然,如今的她早就不會去想那些了。
戰墨謙麵無表情,一邊解開自己身上的安全帶,一邊開口,“在這裏等我。”
等他還是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