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岩。”目光一轉,落在丁春秋身上,李岩口漠然出聲道:“說起來,武林人給本座幾分顏麵,稱本座為魔神,說不得,今天卻是要和你這個老仙比較一下,你可別怪我欺負你這一把老骨頭。”
方才丁春秋在搖動羽扇之時暗下毒手,借著揮扇的動作運勁將“三笑逍遙散”的劇毒藥粉送向李岩。這毒粉細微至極,又是無色無嗅,他本以為這個年輕人必定招。豈知這人竟是毫無反應,臉上根本就沒有顯出那毒後應該出現的詭異笑容。
見此情景,丁春秋對李岩頗為忌憚,本來還打算另施手段試探他的虛實。但聽了李岩的話,饒是他心機深沉如海,臉皮堅厚如山,也不由氣得七竅生煙。
“既然如此,那小賊你就受死吧!”丁春秋一聲怒吼,身形倒飛出去,反手抓住一名星宿派弟子向李岩擲來。此刻他已將原來的打算拋至九霄雲外,誓要用最狠毒的手段來處死這可惡的小子,因此一上手便是最陰毒的“腐屍毒”功夫。
星宿派武功大都源於毒術,自丁春秋以下,所有人修習的內功的蘊含毒姓,隻不過功力有深有淺,毒姓有強有弱。這“腐屍毒”的要旨,是抓住一個活人向敵人擲出,而在這一抓之時,已先將該人抓死,手爪上所喂的劇毒滲入血液,瞬間蔓延全身,將那人變成一個通體劇毒的巨型“暗器”。敵人倘若出掌將毒屍推開,手上勢必沾到屍毒;就算以兵刃撥開,屍毒亦會沿兵刃蔓延沾到手上;甚至是閃身躲避,或是以劈空掌之類武功擊打,亦難免受到毒氣的侵襲,仍難幸免。
李岩識得這門功夫的歹毒之處,雖然他乃是人仙之軀,不畏劇毒,卻也不願用手去碰觸這惡心玩意兒,當即抬手之間,揮出一股柔和勁力,帶動飛到近前的毒屍在空一轉,反向丁春秋飛了過去。
丁春秋大驚,萬沒料到對麵這姓李的小子竟有如此手段。這屍毒雖源於他本人,卻是他手爪上所喂之毒與人的血液融合後變異而成,便是他自己亦經受不起。而且麵對這毒屍,不管是閃避還是招架,都不免毒,除非是施展絕頂輕功,瞬間逃出十丈之外。先不說他是否有此輕功造詣,單是一開始便逃之夭夭,這麵子卻往哪裏放去?腦閃電般轉過這個念頭,他反手一抓一擲。又將一名弟子擲飛出去。
兩具毒屍在空相撞,發出一陣嗤嗤之聲,軟塌塌地摔在地上。接著空氣便傳出一陣焦臭氣息,人欲嘔。李岩與在場眾人不由得都是未知皺眉掩鼻,丁春秋身後的那班弟子們則是忙不迭地後退並取藥解毒。
丁春秋老臉漲紅,身形再退,追上逃開的弟子,雙手齊出,隨抓隨擲。十餘名弟子一個接一個飛向李岩,有如連珠箭一般。
“好狠的老賊!”李岩笑罵一聲,翻手之間,內勁翻湧激蕩,借力打力,物歸原主,十多具毒屍盡數折向回飛。
丁春秋再想以“腐屍毒”還擊已是不及。何況他那些弟子也都機靈無比地遠遠逃開,使得他手邊沒有材料可用。人急智生,他用盡平生之力縱身向高空躍起數丈。這些毒屍都從他腳下飛過,跌落在塵埃之,臉上俱是一片烏青之色,麵孔扭曲,猙獰可怖。
不待丁春秋從空落下,李岩便即當空一掌揮出,他這一掌隔著駛來丈開外出手,天下間,人仙之下萬無人能將掌力涉及如此遠,丁春秋並不認為李岩是朝他而來,隻以為他還有其他招數,但是他馬上就後悔了。
一股沛然不可阻擋的雄渾掌力已經撲麵而來,那如山的壓力讓丁春秋幾乎喘不過氣來。丁春秋情急之下隻能將雙手往胸前護住。
眨眼不到的時間丁春秋雙手的衣袍變化為無邊飛絮,丁春秋噴出一口鮮血,身子飛出數丈,順著這勢居然轉身就往山下逃去,絲毫不顧及臉麵。
丁春秋此時身受重傷,哪敢稍作停留。在被擊飛的那刻就做好決定馬上逃跑。所以動作可謂一氣嗬成、行雲流水。不過雙手赤膊,少了原來那股大袖飄飄的神仙豐姿。
旁人驚異李岩既然能夠在如此之遠的距離出掌,簡直聞所未聞,怕不是顛覆的武林人對武學的認知。
眾人正錯愕間,忽聽得拍的一聲,半空飛下白白的一粒東西,打在棋盤之上。蘇星河一看,見到一小粒鬆樹的樹肉,剛是新從樹挖出來的,正好落在“去”位的七九路上,那是破解這“珍瓏”的關鍵所在。他一抬頭,隻見左首五丈外的一棵鬆樹之後,露出淡黃色長袍一角,顯是隱得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