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心愛匆匆換好衣服出了家門,卻不知道該到哪裏去。
鬼使神差的,她開車去了霍東辰住的醫院。
住院部大樓的窗戶裏閃著幽暗的光,想必那個人已經睡著了吧。
醫院有一片草坪,白色的石子小路沿著草坪鋪開,在月光下發出清冷的光。
鄭心愛漫無目的地走在小路上,風吹起她的長發,悠長的小路,隻有她一個人。
鄭心愛走著走著,突然覺得臉上涼涼的。伸手一摸,是眼淚。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哭。
今夜的月光讓她悲傷,這條白色的小路讓她悲傷,那個已經睡著的,睡夢裏也不會有她的男人,讓她悲傷。
路邊有木椅子,她坐在木椅子上,捂著臉嗚咽。
她恨透霍東辰了,也恨透自己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她渾身都被夜風吹的冰冷的時候,身邊突然傳來一個涼涼的聲音。
“深夜跑到醫院來哭,鄭心愛,你想做什麼?”
鄭心愛猛地抬起頭。
月光下,一輛輪椅。輪椅上,坐著霍東辰。
鄭心愛倉惶地起身,轉身就想逃跑。
霍東辰從輪椅上躥起來,單腿站在地上,一把扯住她。
“你瘋了?”鄭心愛色厲內荏:“霍東辰,你給我放手!”
霍東辰意識到自己的動作不妥當,悻悻鬆開手,坐回輪椅上。
鄭心愛瞟一眼他打著石膏的腿,不由自主地問他:“疼嗎?”
她本以為霍東辰會說“不疼”,他那種死硬的個性,自然不會承認自己的虛弱。
可是她錯了,霍東辰定定地看著她,語氣非常肯定:“疼。”
鄭心愛緊張了:“沒找醫生再檢查檢查?除了骨折,還有沒有別的問題?”
能讓霍東辰開口喊疼,那一定是疼到極點了。
霍東辰移開視線不看她了。他單腿從輪椅上站起來,跳到長椅上坐下:“坐會兒吧。”
鄭心愛遲疑,不想坐。還是想走。
“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霍東辰伸手拍拍身邊的座位:“坐下。”
鄭心愛默默在他身邊坐下。
“跟英傑吵架了?”霍東辰從口袋裏摸出煙,自己點上一根,又遞給鄭心愛一根。
他為她點火。火光照亮了他的臉。很英俊。
鄭心愛沒回答霍東辰的話,把煙草的味道深深吸進肺裏,再淺淺吐出來。
霍東辰並沒有放棄這個話題,他執著地看著鄭心愛:“說話。”
鄭心愛彈彈煙灰,“沒有。我和英傑很好。”
“那你來醫院幹什麼?”霍東辰突然就怒了:“來看你的神經病?”
霍東辰語氣暴怒,但他的話實在搞笑,鄭心愛撲哧一笑:“是啊,我得了精神病,一時半會好不了了。”
愛上霍東辰,可不就是精神病嗎。
霍東辰本來很生氣。妒忌、絕望、痛苦,糾結的情緒像一條毒蛇,在他心裏噴吐毒液。
可是,看到鄭心愛的笑臉,他的怒氣一下子消失了。
她笑得那麼開心,嘴角兩個小酒窩蕩漾著,讓他心醉神迷。
他看著她,忽然忘記了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