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葉行昊的先聲奪人,林熙隻是看了他一眼,微笑著點頭致意,卻對他說的話置若罔聞,反而自顧自的繼續道:“看這鼻煙壺的質地,是料質無疑,所以晚輩冒昧鑒定這應該是個真品。”
聽到林熙的鑒定,又看到他氣定神閑的篤定模樣,張森旭神色一動,忍不住多看了林熙一眼:“哦,你怎麼能確定這是個真品,說說你的看法。”
林熙輕笑道:“實不相瞞,那天您買下這個鼻煙壺的時候,晚輩就在您不遠處,如果這是個高仿的贗品,相信也入不了您的法眼,您也不用廢了那麼大的周折。”
一席話頓時解開了張森旭心中的疑惑,他輕輕鬆了口氣,似乎有塊石頭落了地一般,如果林熙僅是憑眼力就看出來真假,對於這個年齡的年輕人來說那可就真是不得了,不過現在看來也不過是撿了個便宜罷了。
不過張森旭還是有些好奇,沉吟片刻後,想要考校林熙:“既然你早就知道了真假,那你的這個鑒定也就做不得數了,不過,你要是能說出它的傳承來曆,倒也算你過關。”
彼時林熙心中也是一驚,他沒想到自己的真誠善意差點就功虧一簣,險些失去了鼻煙壺的鑒定資格,好在張森旭最後放了他一馬,才讓他不至於尷尬難看。
雖然不知道張森旭到底在想些什麼,不過他既然說了隻要能說出傳承來曆就算過關,在眾目睽睽之下想必也不是假話,林熙也當然不會推辭推辭好意,斷了自己的後路:“晚輩可以試試。”
見張森旭端坐原位,雙手拄著龍頭拐杖一副認真聆聽模樣,林熙頓時心中放心下來,他稍作沉吟,似乎是在組織語言,說道:“料質鼻煙壺其實就是玻璃做的,本身並不十分名貴,所以料質鼻煙壺貴在做工,並不以質地取勝,但要說到料質鼻煙壺,那就要屬以乾隆朝為代表。”
林熙一邊將鼻煙壺展示大家看,繼續道:“各位請看,這鼻煙壺的質地雖是透明的玻璃,但玻璃內部卻含有霜花狀的細密氣泡,以白套紅,且扁小圓形,通體彩繪了不同的花卉圖案,在看其做工和造型,這個鼻煙壺應該是乾隆時期的古月軒彩”
陳鶴饒有興趣的打斷了他:“你怎麼能肯定這是乾隆時期的古月軒彩的?”
林熙知道這是陳鶴有意考校自己,隻見他將鼻煙壺翻轉過來,露出底部的款識給所有人一一過目,並說道:“據晚輩所知,凡是乾隆年製作的鼻煙壺都有四字的款識,且以藍料書仿宋體,十分的工整,遠非仿品能夠達到,而但凡古月軒出品的鼻煙壺一定是堆款料,也就是字銘使用琺琅彩書寫,燒成後會凸起,且一定是敷琺琅釉和琺琅彩,而這個鼻煙壺的款識與乾隆朝的古月軒作品不謀而合。”
說到這裏,林熙停頓下來將目光看向陳鶴和張森旭,謙遜道:“晚輩見識淺薄,哪裏說得不對,還請兩位前輩指教。”
陳鶴聞言哈哈一笑,洪亮的聲音充斥在整個靜室之中,稱讚道:“不錯不錯,說得很好、很仔細,這哪裏還要我們指教,你繼續說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