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壞蛋。”
“我是好人。”
“我是壞蛋。”
.......
星鬥大森林，一處不起眼，陰暗潮濕的山洞中，無人問津的黑暗角落裏。
雪寒絕背靠岩壁，低垂著腦袋，骨爪兩指間輕輕捏著一株被摘空花瓣的野花，略帶淡黃斑點的骷髏臉上，竟露出一抹詫異驚愕的神情。
“我是好人？這怎麼可能。”
將手中野花丟到一旁，雪寒絕懊惱的抱著腦袋，如同一個在賭場輸個精光的賭徒。
“我怎麼可能是個好人呢？我連人都不是了。”
他想不懂為何自己會做出那樣的舉動，在複活過來的那一刻，他明明就已經不是人了，他已經打算做一個，莫得感情，心狠手辣，為非作歹，隻為複仇的，大反派。
他本應該，再接一擊重拳，了結那屢次破壞自己好事的家夥。
可結果是，他不僅沒有殺它，反而是將巨型鹿屍提供的50%生命能量，與一千進化點，都用在它身上，幫它治療好傷勢，進行進化，不僅如此，還為了節省時間，搭上一次80%生命能量的高級吞噬。
都還給那家夥了，一個早晨，什麼都沒有賺到，還搭進去不少，血虧。
這讓雪寒絕很懊惱，如果將這些資源用在自己身上，他絕對能再變強許多。
但他又不後悔，在看到幼鹿即便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還是要攔在它父親身前，阻止自己，說實話，雪寒絕被感動到了。
前世到這一世，為人之時，他所見到的，都是人性惡麵。
父母遭遇意外，親戚們貪圖自家財產，一個個都提出要收養自己，但在他生病之時，卻又無人看望，甚至可能躲在哪裏偷笑。
這一世更不用說，從睜開眼的那一刻開始，他麵臨著，從四麵八方包圍住他的危機，幾乎叫他快要窒息，最後還活活被人打死。
兩世的悲慘經曆，讓他心向黑暗，因此，他才會在進化時，選擇更可能成功報仇的骷髏之軀，而不是恢複成人。
可越是缺乏感情的人，越是容易被感動。
當從小鹿身上看到了，本該出現在人類身上的人性光輝一麵時，他僅存的人性，操控著他的行為，讓他做出懊惱卻有不後悔的選擇。
雪寒絕抬起頭，望向一旁，躺倒在地上，毛發呈現銀灰色，體型是之前的一倍多大，鹿角碩大銳利的蠢鹿。
一邊暗惱血虧，一邊又不後悔自己的行為，這樣的矛盾，讓雪寒絕隻能暗暗騙自己。
“這家夥太小隻了，等養大點再殺了它，得到的生命能量與進化點會比較多，嗯，沒錯，就是這樣。”
雪寒絕正勸說著自己時，旁邊的幼鹿的耳朵顫動幾下。
過了一會，兩隻渾圓明亮的眼睛睜開，噠噠兩聲，它站起身來，轉了個圈，打量四周，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似乎在想自己為何再此地。
雪寒絕見它醒過來，顱內的魂火升騰，噴湧出眼窟窿後，又縮了回去。
他扶著岩壁，站起來，轉過身打算離開洞穴。
“畢竟自己差點殺死它，再蠢也知道自己是仇人吧！”雪寒絕想道。
可走幾步後，他又停下腳步，轉過身，精神感知力探出，那頭幼鹿跟在他的身後，眼神中依舊充滿疑惑，情緒倒是穩定。
它似乎因為自己救了它，對自己產生了，就是那樣，父子之間的，特別的，依賴情感。
探查到這股情緒，雪寒絕嚇了一跳，他才不要多出一個傻鹿兒子。
這家夥一看就傻裏傻氣的，多這個兒子，不是要多操份心。
“笨蛋，看見你就煩，滾啊！”
他朝幼鹿走過去，按住它的腦門，將它向後推，幼鹿踉蹌幾步退後。
“這下該學乖了吧，我可不是好人，別跟著我。”
雪寒絕暗自想著，轉身就走，就在快到洞口時，他扭過頭，那頭蠢鹿還跟在自己後麵。
“你到底想怎樣！”他再次麵向幼鹿，如果現在能夠發聲，他很想惡狠狠的問一句。
幼鹿縮了縮脖子，眼神中流露出害怕的情緒，可卻也沒有離開的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