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辭巡視一遍,遍布瓦礫殘垣斷壁火災現場的東邊,有一道院牆,他指著院牆問道:“那是郊社署?”
馬陸看了看,“大人所言甚是,那就是郊社署。”,郊社署隸屬於太常寺,主管皇帝陛下冬至日祭天之事。
“每年冬至,陛下便出正陽門,順著正陽大街到郊社署祭天?”,陳辭又問。
“是的!”,馬陸有些詫異,這都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不知為何陳辭又問起。
陳辭點點頭,正待說話,突然遠處有人喊道:“是辭弟嗎?”
陳辭剛才注意力集中在難民身上,並未看到遠方,這時才注意,賈璉不知為何竟然來到這裏。
“是璉二哥,不知裏璉二哥來此,有何事啊?”,陳辭笑問道。
“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些朋友。”,賈璉拉著陳辭,向陳辭介紹他旁邊一些人,諸如陳瑞文、石光珠、柳芳等人,這些人爵位或高或低,但似乎並沒有成為他們交往障礙,賈璉即便身上隻有個五品同知閑職,也不妨礙與他們平等交流,可見關係不一般。
這些人都是大家子弟,自然知曉厲害,並不以為陳辭隻是六品官那麼簡單,上前熱切與陳辭打招呼,一番稱兄道弟後,賈璉才說道:“前兒才得到消息,說是辭弟得了差事,要安撫賑災,咱們實在親戚,怎麼能不捧場,這不,我拉上四王八公的故交好友,準備在南城內開設粥鋪,賑濟災民。”
陳辭不由一愣,“四王八公都有份?”
“正是如此!”,賈璉得意道:“四王八公都單設粥鋪,從早到晚,沿街鋪設,整整一個月!讓陛下知道我們老臣的忠心。”,說完這話,還向著皇城方向拱了拱手。
“這是誰的想法?”,陳辭皺緊眉。
“這不是上次救駕咱們表現不力嘛。”,賈璉悄聲說道。
這是拉好感度來了?
“這個似有不妥吧,場麵太大了!”,知道的是四王八公向陛下表忠心,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向皇帝展示四王八公團結,向皇帝示威呢。
“咱們勳貴做事,講究的就是個排麵!”,賈璉不以為意。
“對了,辭弟,改日到府裏,上次我還沒跟你說完呢。”,賈璉補充道。
這時,正陽門外駛來幾輛馬車,那車隊停在陳辭附近,從一輛車上下來一人,竟然是大梁票號總經理敖震,“陳大人,幸會。”
陳辭趕緊笑道:“幸會,敖總是從哪裏來?”
“出去會一老友罷了。”,敖震輕描淡寫說了幾句,又露出驚訝狀,“這些青年才俊是哪家後人?”
敖震雖然是一名商人,但是皇商,隸屬於內務府的皇商,有著光祿大夫的正三品閑職,又是皇族人,自然不能當做一般商人,賈璉等都收起笑容,與敖震說了幾句。
敖震道:“唐突了,陳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等賈璉諸人告辭,敖震說道:“陳大人,那日你跟我說起賬房先生之事,我有一名老友,或可勝任,你自己斟酌便是。”
他說完這話,高聲說道:“子敬兄,還不來見過陳大人?”
從敖震下車的那輛車上,又走出一中年男子,身材瘦高,消瘦,臉色蒼白嚴肅,“草民孔賢,字子敬。見過陳大人!”
原來敖震出門竟然是為自己尋找賬房先生,陳辭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動,雖然敖震這種示好有著功利性,但不能不說,他也盡心了。陳辭笑道:“孔先生好,不知道孔先生在哪裏高就?”
“草民自幼便與師尊修習數術,於簿記核計頗有心得,在戶部做過郎中,不過因為受到牽連,被革職了,現在賦閑在家。”,陳辭的話明顯是盤問出身,孔賢如實回答。
陳辭不由得躊躇一下,戶部的官,說全是貪官,或許是汙蔑,但戶部官,砍頭八成,絕對有漏網之魚。可是即便如此,被革職也是汙點啊,得犯多大罪會被革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