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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驚魂未定的報‘門’小徒給打發了出去,不消片刻,杜遙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龍潛眼前。
隨著厚重的小葉紫檀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一抹清瘦的身影施施然走了進來。
此刻的時辰已至酉時末刻,日頭已然西斜。
隻見被打開一個窄道的‘門’縫中,杜遙的人影被身後斜‘射’的夕陽給拉得很長,頭部落下的影子正好打在了龍潛身上。
杜遙的步子很輕,一點聲響也沒有發出,似是有意無意地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饒就是這樣,龍潛卻絲毫沒有辦法遏製住那種恨不得將全副‘精’力都放在杜遙身上的衝動。
身為實力強大的劍修宗主,龍潛出身修真名‘門’,也說不準到底是從哪一輩開始就與彰龍‘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族中的高階修士比比皆是。
到了他祖父一輩,龍家更是出了一位元嬰修士,成為彰龍‘門’五大元嬰老祖之一,龍家在彰龍‘門’可謂是享負盛名。
劍修與道修佛修不同,劍修不用恪守諸多戒律,更可以有常人所有的七情六‘欲’,結婚生子之類的事情實為常見。
以龍潛這樣的出身和今時今日的地位,自詡什麼樣的美人他都見過,但從來沒有任何一個能像杜遙這般,隻消靠近就能催發出莫名的情/‘欲’。
杜遙在偌大的寢殿中站定,雙目微抬,大略掃了掃身邊裏頭的裝潢。
都說一個人生活起居的地方最能體現出個人氣質,這名為盤龍閣的寢殿雖不若無赦穀中的那般富麗奢華,但卻是難得的簡單大氣,裝飾用的細軟物件雖不多,但皆有獨到的‘精’妙之處,處處彰顯著利落大方。
龍潛此刻依舊斜倚在軟榻之上,平日裏高高束起的發冠如今因著養傷未做打理,厚密的長發十分隨‘性’地散落在蜀錦所製的錦墊上,將劍修特有的那種殺氣稍稍緩和了一些,但卻因並不齊整的寬袍和敞‘露’的‘胸’膛,憑空增添了一種莫名的危險味道。
在杜遙進了盤龍閣之後,身後的‘門’扉便自動自發地合上了。
厚重的木‘門’戛然關閉,將投‘射’進來的陽光驟然阻斷。
杜遙的眼神一黯,原本垂在身側的拳頭不由得緊了緊。
來者是客,無論是被搶來的還是自己送上‘門’來的,龍潛作為某種意義上的勝利者,並不在意先行開聲打破這個沉默的僵局。
“杜護法,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原本隻是一句再尋常不過的簡單問候,可龍潛的這句話在杜遙聽來卻充滿了諷刺。
距離上一次在青陽‘洞’後山的那次惡戰不到兩月,對於龍潛這種化神修士所擁有的壽元來說,這點時間根本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如何能算得上“好久不見”。
當時龍潛最後撂下的那句話竟然這麼快就兌現了,杜遙心中難免憤恨,但麵上卻沒有顯出分毫。
可龍潛著實是冤枉之極。
他自借受傷之名回到龍劍山莊修養之後,一直在分析之前所觀察到的種種蛛絲馬跡。
他必須要抓住安齊遠的短處,這樣護住心切的杜遙才有可能會自投羅網。
可無赦穀卻被杜遙護得跟鐵桶一般水潑不進,他派去的探子身在外‘門’,也著實不知內‘門’的變動,自然無法提供更進一步的消息。
龍潛雖可以用理‘性’按捺住想殺進無赦穀直接把人擄走的衝動,但卻沒有辦法平熄感情上對杜遙的渴望,真真是應了那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句子。
就光是從剛才杜遙推開‘門’走進內室的十幾步裏,向來自詡定力驚人的龍潛就費了很大的功夫才忍著沒讓自己起身將人直接扯進懷裏。
這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對苦思許久尚未能理出頭緒的龍潛來說,確實算得上“久”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