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秉臣這邊一麵忙著往回趕,一邊催促卡魯搜索衛星圖,尋找這股神出鬼沒的敵人,他需要知道他們現在的具體位置,隻要找到就不怕對方耍花樣。幾乎所有卡魯都在海底潮汐電站那邊搶工趕製新的生產線,這個時候召喚它們回援已經來不及了,不過安秉臣並不是很擔心,對方才一百來人,十裏鋪這邊有人有槍有護牆工事,隻要對方無法突然偷襲,十裏鋪也不是那麼容易被攻陷的。另外,他也想借著這個機會看看十裏鋪的民兵戰鬥力到底如何。
“家裏還有一百多民兵,兩千男女老幼都能放槍,應該沒問題吧?”安秉臣喃喃自語著,眼光卻看向旁邊的盧長安,唯一有資格對這個問題作出回答的專業人士。
盧長安抿著兩片薄而細長的嘴唇,輪廓鮮明的臉上沒有表情:“不好說,村裏大多數人都缺乏真正頑強的戰鬥意誌。”他一直堅信,要想殺人不一定要有犀利的武器,關鍵得有一顆殺人的心。這些日子,他手把手教會了上千人操槍射擊,但感覺真正有狠勁有殺意的百人中尚不足一人。潛意識中的不安使他對十裏鋪所謂的人數優勢一點兒不看好,沒有殺意,一百頭綿羊照樣鬥不過一頭惡狼,更別提對手是一百多頭惡狼。一觸即潰的戰場悲劇無論在冷兵器還是熱兵器時代都屢見不鮮,十裏鋪能守住嗎?他不敢打包票。
“發現目標。”卡魯單調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安秉臣停下腳步打開平板控製器,來自星網的同步數據立刻彈出,衛星圖上有一列橘紅色的影子,那是人群特有的紅外信號。安秉臣縮小地圖尺寸比例後發現,這群人所在的位置距離十裏鋪已經很近,他們貼著南山山腳行進,顯然想借助山腳植被隱藏自己的行蹤。
“卡魯,核對人數。”安秉臣說著話,手指點開了零號機體的控製菜單,一劃一撥,地圖上一道直線斜插向這群敵人與十裏鋪的交彙點,那是給零號機體設定的行進路線。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最大速度,隊伍前方未知的某處草叢中,零號機體瞬間發力提速每小時六十公裏,宛如一隻瘋狂的蝗蟲連躥帶跳閃電前進。與此同時,零號機體搭載的所有探測掃描設施全部啟動,開始全方位全頻段掃描以自己為中心點半徑三公裏範圍內的所有信號。
“七十六人。”卡魯吐出一個數字。安秉臣臉色一下變了:“不對,星網留存紀錄上顯示這幫人至少有一百二十人,還有一些人不見了,馬上搜索周圍地區!趕緊找到他們!”分兵通常意味著兩路夾擊,這個動作再次證明這夥敵人的進攻蓄謀已久,他們果然是衝著十裏鋪來的。
關緊的寨門讓田建明鬆了口氣,他這才發現自己手裏的那支八一杠自動步槍居然還沒插彈匣。因為這支槍的彈匣卡榫有些毛病,為了避免走路時掉落,平時田建明都把四個弧形彈匣放在胸袋裏,需要戰鬥時才插上。他伸手抓了一個出來湊到地上敲敲,然後插進彈匣槽。這時,牆頭上負責警戒的人群那邊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驚呼聲。
一群穿著不同款式迷彩服的人舉著槍從樹林裏冒了出來,隊伍的最前麵還押著兩個被捆住的人,一男一女。旁邊的紀友貴唉喲了一聲:“三伯怎麼被他們抓了?還有桂子他媳婦兒!”這一男一女居然是十裏鋪的,估計剛才聽到警報往回趕的動作太慢,結果被人追上逮住了。
迷彩服隊伍推進到寨前八百米之外停下,有兩個人押著一對男女俘虜繼續靠近,湊到五百米時開始喊話:“十裏鋪的父老鄉親們,我們是東北自由聯盟的人,今天路過這裏要討口飯,兩千斤白麵大米送出來,這兩個人就還給你們。”
紀友貴張了張嘴,兩腿打顫說不出話。田建明見不能指望他,就指了個年輕的村委委員回話:“先把人放了,要多少糧食好商量。”他不相信對方真能拿了糧食就放人甚至離開,反正都是忽悠,拖時間才是上策。
“這邊兄弟們都餓了,等不及你們商量。我數十聲,不給個準信就斃了這老頭,奸了這女人,然後攻寨破牆,殺進來自己拿。這次我們來了上千兄弟,個個是殺人如麻的百戰精兵!”對方發出恐嚇威脅,逼迫寨子裏立刻做出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