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奇特的航行習慣也許更有利於杜亞昂人的空間采礦作業,但在緊急時刻卻成為讓他們身陷囹圄的禍根。
“我們能想辦法修複自己的飛船,宇宙中有我們所需要的一切資源,杜亞昂人知道怎麼得到它們。”
蘇荷的話聽起來頗有一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傲氣。但安秉臣卻很清楚,眼前這位六角螺帽腦袋知道自己生氣了,所以幹脆不打算厚著臉皮再向救命恩人求助。
這幫杜亞昂人,完完全全是一個性格倔強的死腦筋民族。
也許,自己剛才的譏諷,太惡毒了一些。也許,自己對先祖聖櫃的強烈好奇心,表達的場景和時刻都不太合適,所以引起了對方反感和戒備。
安秉臣在心中暗自歎了口氣,決定還是退讓一步,反正都決定要把好人做到底了。
“我也正好要前往遮莫星係,你們的貨船可以跟著我的艦隊,我將為你們提供安全保證。”
“艦隊?”蘇荷念叨了一遍這個代表複數的詞彙,語氣裏流露出質疑。
安秉臣這才明白過來,擊潰海盜的戰鬥主要發生在船艙內,被關押在底層貨艙裏的杜亞昂人並不清楚這些拯救者到底有多少人多少船隻。
他做了個手勢,後麵的兩名茲克武士抬過來一座全息基台。
安秉臣揮動了一下手臂,懸浮在半空的全息界麵中,立刻顯出一幅星空的實時三維立體圖。
除了外出偵察的前導艦流星號,分散在兩千萬公裏半徑內的三十五艘武裝者軍團星艦,全都靜靜地矗立於浩瀚繁星之中。而這個圓陣的中心,則是那艘被擊傷引擎的橢圓形海盜船,以及杜亞昂人的球體貨船陣列。
“我是來自特蘭星係的安秉臣,我前來追尋造物主的足跡,我將為群星中的諸世界帶來新的生存秩序。”
頭盔防護罩後麵的那張臉透過揚聲器發出平淡的聲音,仿佛在宣布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以蘇荷為首的杜亞昂人當場全體石化,過了很久才發出一陣驚歎:“夏爾庫的艦隊……瑪洛切克。”
在千進語詞彙中,瑪洛切克是無敵,勝利者的意思。
從加拉德遊商安尼維羅口中,安秉臣已經聽說過,星台操作者的艦隊,通常被冠以瑪洛切克的稱謂,即無敵艦隊之意。
安秉臣正要轉身離開,蘇荷卻往前邁了一步。
“造物主的傳人,擁有瑪洛切克的夏爾庫,難道不能為遮莫星係的戰亂和屠殺主持公正嗎?”
安秉臣停下腳步,注視著那位出言不遜的杜亞昂人。
“蘇荷,你希望我拯救簡馬?”
“夏爾庫大人,弗萊岡人正在屠殺我的同胞。”
“我當然可以拯救簡馬,但杜亞昂人必須加入我的軍團,為造物主的傳承者效命。”安秉臣的聲音裏沒有太多情緒波動,對方的激將法早已對他不起任何作用:“否則的話,你還是去向自己的祖先祈禱,或是抱怨你們的辛克盟友,或是向陶圖格聯盟委員會提交申訴抗議吧。”
除了無情地吞噬弱者外,強者也可以幫助弱者,但這種幫助絕不是一種義務。
所有的權利,都對應著必須承擔的責任。
如果有些人隻享受權利,不承擔責任,那就必定會有另一些人隻承擔責任,不享受權利。這樣的畸形結構中,無論是殘酷剝削的上位者,還是苟延殘喘的被壓迫者,除了血與火的爭鬥之外,再無其它方式調整彼此間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