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聽到這樣的話,都會表達一番感激吧。
比如“多謝你送我老婆老醫院”、“給你添麻煩了”諸如此類,哪怕不是真心實意,好歹表麵功夫要做做。
何況江牧珩是一家上市公司的總裁,這點為人處世的情商總是有的。
可他偏偏就不按常理出牌。
“既然如此,後麵的事就不勞煩穆先生了,醫藥費是你墊付的吧?明天,我會讓我老婆把錢帶到公司,雙倍還給你。”
他一開口,病房內的溫度就驟降了好幾度。
他這語氣,這表情,哪裏有半點表達感謝的意思,倒像是穆以楓反過來欠了他錢似的。
梁甜在一邊尷尬得不行,穆以楓是她的上司啊,江牧珩這麼對他,她以後還要不要在友艾混了?
於是她伸出手,輕輕地扯了扯江牧珩的衣袖,示意他收斂一點,不要給她難堪。
江牧珩斜著眼睛睨了她一眼,眉宇間滿是諷刺。
他還沒有找她算賬,她就先對他表達起不滿了?這個女人,看一會兒他怎麼收拾她。
好在穆以楓涵養好,笑了笑說:“客氣了,領導關心屬下是應該的,時間不早了,我就先走了,梁甜,注意休息。”
“謝謝穆總。”梁甜微笑著送客,“小萌,你也回去吧,路上小心點。”
“恩,那我走啦,江總再見。”在場身份最低的張小萌,一個是自家老板,一個是甲方老板,張小萌可是一個都得罪不起。
她臉上帶著甜甜實則戰戰兢兢的笑容,對著江牧珩鞠了個躬,然後跟在穆以楓身後跑了。
跑到門邊的時候,還回頭給了梁甜一個“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是個人都看得出來,梁甜和穆總在一起,江總吃醋嘍。
如果梁甜知道那一刻張小萌的真實內心是這樣想的,恐怕都要一口血吐出來。
江牧珩才不會吃她的醋,他隻是雙標,直男癌晚期患者一個。
隻許自己和陶一心眉來眼去,卻不能容忍她看其他男人一眼。
當病房內隻剩下倆人的時候,梁甜就坐到了病床上,希望自己矮一點,似乎存在感就能低一些,其實她也知道是自欺欺人罷了。
江牧珩冷眸盯了一眼門口早已消失的人影,接著,踩著鋥亮的皮鞋一步步靠近病床邊。
靜謐的房間裏,他的腳步聲格外沉悶,悶得像是一顆石頭壓在了心上。
那尖尖的鞋尖對準了自己,緊接著男人輕蔑嘲諷的聲音就砸了過來:“又換了一個?”
“如果我說他真的隻是我的上級,你信不信?”
“就和上次一樣,你們隻是在一起單純地吃飯。”江牧珩輕笑著,說話的聲音裏卻半點溫度也無,“這樣弱智的謊話,你預備用來騙我幾次?”
梁甜在心底無聲歎了口氣,偏偏事實就是這麼一清二白,是他自己總是不肯相信罷了。
她忽然想到這裏是醫院,江牧珩怎麼會突然出現?他要去也應該是去之前那家私立才對。
“他怎麼會在這裏?”
她的疑問落在他眼裏,卻是不值一提,他的長指捏住她的下巴,稍稍用力警告道:“轉移話題是沒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