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晚上,裴湛一直都沒有回來。
飯後,小軒軒拽著梁甜的手,發問:“媽咪,湛叔叔呢?”
“他應該是在忙工作吧,你今天想看什麼片子,媽媽給你去放。”梁甜無心在這個話題上談太多,牽著小軒軒去沙發上,打開電視機。
小軒軒是個聰穎的孩子,他察覺到了梁甜和裴湛之間的不同尋常,抿抿小嘴巴沒說話,從梁甜手中抽走了遙控器,自己在那兒看起來。
兒子總是這麼省心,這讓梁甜很欣慰。
她揉揉他的小圓臉,起身去幫張媽收拾碗筷。
張媽見她過來,有些猶豫地說:“要給先生留飯嗎?”
平時,裴湛能回來一定會回來吃,不能按時回來也會打個電話告訴張媽,可今天,自從早上出去以後,就什麼消息都沒有。
梁甜看了看牆上的掛鍾,都已經七點了,肯定是不會回來吃了,就對張媽說:“收拾幹淨吧。”
“……好。”張媽隱隱約約歎了口氣,其實在她看來,先生和梁小姐真是非常匹配的一對啊,這個時候要是季老先生也在就好了,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回到臥室,梁甜決定還是拿起電話打給裴湛,然而響了很久,對方遲遲沒有接聽。
是沒聽到,還是故意不想接?
正當她拿著電話發呆的時候,座機卻自己響了起來。
梁甜一看來電顯示是裴湛,立馬接聽了。
電話通了以後,她沒說話,對方也沒主動開口。
思忖一下,梁甜還是說:“裴湛,是我。”
豈不料,她開口的一瞬間,裴湛也開了口:“有事嗎?”
電話是用別墅的座機打來的,裴湛故意沒有開口,就是想試探一下對麵的人是梁甜還是張媽,如果是張媽的話,她一定會率先開口的。
結果那頭沉默了一下,那就說明是梁甜。
對梁甜,裴湛舍不得跟她發火,但若是心中沒氣,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梁甜握著電話,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在房間裏慢慢挪著步,想到在樓下看電視的小軒軒,她恬淡的嗓音說道:“我跟你說件事,因為工作原因,我暫時不打算回芝加哥了,所以我想給軒軒找個學校借讀一下。”
“哦。”電話那頭裴湛的聲音也很冷淡,透著股疏離,“那這件事情我來搞定吧。”
“不用了,我已經在網上看得差不多了,我能自己搞定。”她說這話的主要原因,隻是想告訴他自己暫時不回美國了,而不是軒軒要找學校的事情。
“好吧。”裴湛又淡淡地回應了一聲,短短三句話,他的嗓音裏仿佛什麼情緒都沒有,平靜得就像一潭死水。
“還有事嗎?”梁甜一直不再說話,裴湛感到胸口一陣窒息得悶疼,既然她對他無話可說,那就別再說了。
聽到他如此冷漠的語氣,梁甜一下子就慌了,生怕他掛斷電話,忙問道:“你,你在哪兒?”
他在哪兒?
某家會所的包間。
牆麵上碩大的液晶屏幕黑著,天花板上五彩燈光琉璃,偌大的包間安安靜靜,隻有裴湛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修長的雙腿支在茶幾,襯衫衣襟鬆開了大半,為他增添一抹野性不羈。
雙眸迷離地盯著麵前一點,裴湛一隻手握著手機,另一隻手上提著個空酒瓶。
他扯起性感的唇瓣,涼薄地笑了一聲:“你在關心我嗎?”
“那當然。”
“是愛我的那種關心嗎?”裴湛又問,嘴角的笑容充滿了苦澀。
梁甜久久沒有回答,他放下手機,點開了免提,身子懶懶地從沙發靠背裏起身,然後又從茶幾上拿了瓶威士忌,和原先的空瓶撞擊在一起,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梁甜聽到碰撞聲,微微皺眉:“裴湛,你喝酒了嗎?你明知道我對你……”
“是的。”他打斷了她,“我已經知道了,你隻是出於對朋友的關心。”
裴湛的眼眸閉起,一仰頭,一杯威士忌盡數灌入喉嚨,辛辣的感覺仿佛吞下一團火。
“我……”梁甜感到舌頭打結,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說。
裴湛苦笑了一聲,看不下去她這麼為難了,主動說道:“今晚我不回去了,你和軒軒早點休息吧,再見。”
“裴湛!”手機那段傳來梁甜略激動的聲音,可裴湛還是毫不猶豫地切斷了電話。
再關心,也隻是友誼。
這樣的友誼,他不需要!
砰的一聲,酒瓶子被狠狠摜到茶幾上,立即震了個四分五裂。
玻璃渣子飛濺而出,擦破了裴湛的小臂,一道血口子在他的小臂上,血珠子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