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霽晴(1 / 3)

作者有話要說:繼續膩歪。

等膩歪到看文的吐了飯寫字的吐了血,咱們才算達到目的。自生辰過後,東方咎專心她的朝政,終遂了心願,心情就多見明快。楚天曦也安穩的留在雲曦宮,雖然每日隻一些瑣碎事,於聰賢的七公主來說總是埋沒,可想來後宮本應如此,也就坦然。幾下相安無事,轉轉眼,又是一年北風凜冽的時候了。

一日早上起來,咎用膳的時候看見朱蓮捧了她的提絲羽紗鬥篷進來,便開口問:

“落雪了?”

“回萬歲,昨兒夜裏就開始下了,一夜未曾歇的。”

“哦?”咎聽見,放下手裏的牙箸,起身到窗口那裏把窗扇推開一道,一股子冷風鑽進來,吹得她瑟縮了一下。外麵卻早已是滿目的銀白,院子裏積了一尺多厚的雪,天上還在搓棉扯絮一般紛紛揚揚。

放下窗格,回頭看見天曦眼裏一抹隱隱的亮色,心下了然,笑笑說:

“你這是頭回瞧見雪?”

天曦抿嘴點點頭。

“嗬嗬,”咎又回到桌前,“那今兒哪也別去,就在這等著。散了朝,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有人在側,天曦也不好就問要到什麼地方去的,仍舊點點頭。等咎吃完了飯,幫她把鬥篷係好,戴上金藤笠。小路子把一雙帶鼠毛脛套的羊皮靴子捧了來,咎蹬了,緊了緊鬥篷,迎著雪去了。

不出半個時辰就轉了回來,進門先去炭盆邊烤火。一看炭盆裏灰灰幾塊餘炭,幾乎熄滅的樣子,眉頭就皺了起來。碧荷趕忙用銅夾子取了幾塊燒得正好的炭,火才又旺了起來。

烤熱了手,又把手掌張開貼在臉上溫著,咎笑著跟天曦說:

“恒元殿裏跟雪洞一樣,那些老頭子們胡子上都要結霜了。看他們縮肩收手的樣子也無心論政,幹脆散了朝,讓他們回家烤火去。”

一邊朱蓮捧了熱茶過來,咎轉身接了,吹吹熱氣喝了一口,

“換了衣服,咱們趕緊走。路不短呢,看這天別一會兒雪落猛了出不去。”

天曦點點頭,去內室加了件入冬後咎著禦衣坊做給她的蓮青刻絲二色金棉袍出來。脫了鬥篷隻穿著對襟褂子坐在桌前喝茶的咎一看就樂了,

“穿做這樣等到了恐怕就跟這雲曦宮廊簷上垂的冰淩棍兒一般了。果然南邊嬌養沒見識過這雪天的,外邊北風吹著隻比刀割還甚呢,竟然這樣就想出門。”

天曦見說,不知該如何好。轉轉眼睛,也不說話就立在那裏。

一向上眼色的小路子早把手裏的東西捧了過來,

“楚妃娘娘的雪衣,萬歲爺早就備好了呢。”

咎放下茶碗,先把一襲純白不見絲雜色的風領毛鬥篷提了起來,親手給天曦披了,一邊係著束領的皮繩一邊道:

“入冬的時候北辰國送了四件今年的雪衣來。朕自己留了黑貂的,另一個灰貂的早上叫人給皇姊送去了。這件雪狐的也隻有朕的楚妃能穿出這空靈氣來,早早就給你留了。最後一件火狐的,咱們今兒給鴻雪送了去。”

天曦本來低頭看咎給她係著帶子的,一聽這話抬起頭來,

“西炎的二公主麼?”

“嗯。你來了這兒也有半年了,該和鴻雪見見的。咱們就留在玉塵宮看雪,那兒景致好,保你去了就不想回來了呢。”

說著推天曦坐在圓凳上,接過小路子手裏的小白麀皮靴子,蹲下來脫了天曦腳上的鞋,仔細給她穿上,又把銀鼠的脛套給她係好。一旁朱蓮碧荷看見吃驚不小,連忙過來要接手,咎卻擺手阻了,瞥她倆一眼,自弄得利索。上下看看天曦裹得嚴了,這才滿意的笑笑:

“好了,這下再也凍不著了。”

要了自己出門的黑貂鬥篷披上,帶著天曦出了雲曦宮。

初踏雪跡的天曦出了門一時連走路都有些笨拙了,腳下“咯吱咯吱”的聲響讓她覺得很是新奇。抬頭便是紛揚的雪花,晶瑩透明的六角,落在她的藤笠上、鬥篷上,伸手就能接幾片在手心裏的。也不覺得冷了,仰頭看著灰茫的天空,讓雪落在了嬌嫩的臉上,淡然麵孔上帶了雀躍的神色出來。

咎見她高興,也不催促,寧願陪著受北風,笑眯眯的等她玩夠了才一起上皇輦去。車廂裏早有火盆、手爐等取暖之物備好。咎幫天曦把鬥篷的邊掩住,蓋好了膝頭,才叫馬車起行了。

大街上人蹤稀少,人們皆在家中避雪,一路走得很是順暢。

到了玉塵宮門口,咎叫馬車停了,自己先掀簾子下來,又轉身接著天曦。等她下了車站穩,攏攏她的風領,道:

“咱們走進去吧,路上看看景致。”

天曦早有此意,怕咎嫌冷,不曾說出來。這下合了心意,點點頭,牽起咎的手,竟急急走在前頭了。

此刻雪弱了些,整個宮殿卻早已被覆住。滿眼粉雕銀砌,再不見二色,真是雪世界玉乾坤了。遠處的樓閣、樹木,隻依稀看出一個輪廓,俱是雪蓋了的。從宮門到正殿,很是闊朗的一片平地,此刻就如鋪了白毯讓人不忍落足。

天曦小心翼翼踩上去,平整一片的雪麵上即是一個腳印的形狀,幾步過去便留一串印記。尋常的事情在她看來卻是新鮮有趣,很是興奮的回頭看咎,看到一雙淡笑的眼睛,正滿是寵愛眷戀的瞧著她。